1937年10月的一天,晌午刚过,回家吃中饭的茶客们还没出来,一个头戴礼帽,身穿长衫,手提藤箱的中年人出现在李彪的视野。
好眼熟呀!
李彪送完父母回家后,正烦闷的倚在自家店门前发愣,刚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信步走进茶馆。
他脸色白净,神态安然的正在茶馆柜台前对着王诗儿抱拳施礼,朗声介绍说:“在下黎穆骋,是这一带的云游郎中,听说贵宝号老掌柜得一疑症,能否一瞧?”
王诗儿疑惑的看着来人,似曾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但她依然警醒的打量着他,并未接话。
李彪心里一惊,这不是李栕大哥吗?他怎么这幅装束,看这身材,形态,应该就是李栕啊,只是没了络腮胡而已,可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呢?该不会他们还有什么规矩吧。
他这样想着,很感狐疑,他便竖起耳朵来聆听,那人又对诗儿说到:“少掌柜,我可是诚心而来,瞧不好老掌柜的病我可以分文不取,瞧好了只消掌柜的资助一晚的房钱,怎样?”
王诗儿正在沉思间,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该不会有诈吧,吃多了亏的王诗儿也变得谨慎起来。
这时,后厢房传来王老掌柜的话声,“让他进来吧!”
李彪飞快的蜇回店里,与正好出来的李谛几乎撞个满怀。
“咋回事你?”李谛问。
“拉肚子呢。”李彪慌乱的回答,他不想让他二哥知道他的秘密,所以也就即兴撒了个谎,他要赶紧躲进后厢房,他知道与自己厢房只是一墙之隔的那间屋里正住着王老掌柜。
他竖起耳朵贴紧墙跟,仔细的聆听起来,果然,只听得隔壁传来“李栕同志!你终于回来了,欢迎你!”
这是王老掌柜的声音,之后便是一阵“呜呜”的哭声。
李彪很是纳闷,李栕大哥刚才不是自称黎穆骋吗?他为什么要化妆成郎中去见王有情呢,他到底是王掌柜的什么人呢?
“王老掌柜病得不轻啊……”尔后便是李栕中肯的说话声。
“我没有病,只要党相信我,我一定还是一个坚强的战士。”
李栕怜惜的看着他,语重心长的说:“王有情同志,你受苦了,我谨代表我个人坚信你是好样的。”
王老掌柜迟疑了一会,嗫嚅着说:“我不怕牺牲,前些日子,我的命在涌欣时就差点交代了,现在我接受党的任何审查,——我相信组织,人正不怕影子歪,组织会给我一个清白公正的评判。”
李栕说:“清者自清,我经过那次事件之后就参加长征去了。所以没有很好的正视这次事件,现在国难当头,国共又开始合作了,全国都已结成抗日民族统一战线。
——你是这里的老同志了,组织上考虑恢复你的工作,你能去山上通知老贺他们下山接受整编,参加新四军开赴抗日前线吗?”
“能!”王老掌柜几乎是不假思索毫不犹豫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