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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初风流第79部分阅读(2/2)

地,毕恭毕敬地答道。

    “知道了!”欧阳伦闻言挥了挥衣袖,站起,急匆匆地向外奔去。

    还未走近,一阵悠扬的琴声就从小花厅传出,欧阳伦心中暗暗怨怪,这都泰山压顶了,她竟然还有心思弹琴作乐?

    欧阳伦跨进小花厅时,安庆公主眼角似乎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却没有停下,继续着她地弹奏。

    “公主,”欧阳伦实在是生气了,忍不住喝道,“别弹啦!”他担心受怕了一整天,可见到安庆公主这么一副反应,自然受气不少。

    安庆公主似乎没听到欧阳伦的说话,继续拨着琴弦。

    欧阳伦坐到茶几边,端起侍女送来的冰镇莲子汤,猛喝了两口。想要直接一掌将安庆公主跟前的七弦琴扫开,却终究还是提不起这个勇气。

    —

    好半晌之后,安庆公主将琴弦一挑,终于欠身离座,笑眯眯地坐到欧阳伦身边,道:“本宫地好驸马,瞧你垂头丧气的样子,好像马上就要进杀场似的。”

    欧阳伦道,“唉,虽未进杀场,三魂却已掉了六魄。”

    安庆公主一反暴躁脾气,温和地抚慰丈夫道:“驸马,不要灰心丧气,你不会进杀场的,你福大命大死不掉。”

    欧阳伦道,“唉,宗亲会议……公主倘若不去闹一场,或许——”

    “你错了,”安庆公主截住他的话,自信满满地说道,“本宫那么一闹,撂下了一番话开导开导那班皇亲,说论理也行,说讹诈也行,反正让他们心里明白,贪赃枉法不是你欧阳伦一人,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份,要么一荣俱荣,要么同归于尽……本公主这一招,果然灵验。刚才本宫已经从赵王和李驸马送来的书信中知晓,当本宫发一通议论离开之后,会场上就炸开锅了,咯咯咯咯咯……”

    欧阳伦面色一喜,急忙问道,“那众位皇亲们是怎么说的?”

    安庆公主轻蔑地挑了挑眉毛,答道,“他们能怎么说?他们敢怎么说?哼,若是没有金刚钻就不敢揽瓷器活。本宫未去闯会场之前,便自信能以震撼那帮人……更何况现在还闯了一趟!皇亲们公议的结果就是,你欧阳伦,贩运私茶实属贪赃枉法,但念其尽忠皇上,勤谨公务,与公主相亲相爱,又系孝慈皇后亲自遴选驸马等等,请求皇上赦免其过,退出私茶款银……”

    “太好了!”欧阳伦兴奋地双手互击掌,忧虑灰暗的双眸忽然闪烁生辉,情不自禁地抓住安庆公主的手,“多亏娘子救命之恩,多谢娘子救命之恩啊!”

    不料这时那安庆公主却甩开他的手,沉下脸来嗔道:“欧阳伦呀欧阳伦!你太没有血性男儿的骨气襟怀了,搁不起,放不下,平时得意起来,趾高气扬,侃侃而谈;遇了变故,便唉声叹气,萎靡不振,好似是纸扎的刀枪泥塑的人,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欧阳伦唯唯诺诺,连声说:“公主训示有理,训示有理。”他忽然想到,既然安庆公主是发了一番言论之后,就离开了宗亲会议之地,那她为何会这么迟,才回到府中,害得自己白白担心受怕了一整天,因此,欧阳伦忍不住问道,“公主,不知你离开之后,有去了何处?为何这么晚才归来?”

    安庆公主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愤恨,道,“也没有去哪里!只不过是去了一趟宁国公主府,拜访拜访了本宫的皇姐而已……”说到这里,她的脑中不由自主地闪过在宗亲会议上时,唯有那梅殷,毫不留情面地跟自己唱反调地情形……

    265 两件事情

    阳伦更是惊奇,于是又在问了安庆公主为何会在这种去“拜访”那个跟他甚少来往的皇姐来。

    安庆公主也不隐瞒,于是她将欧阳伦在宗亲会议时,跟自己发生的那些争执,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顿时令欧阳伦愤恨不已,“好你个梅殷,十六位驸马当中,平素就是你最不要脸地跟我在父皇面前争宠,如今居然还敢落井下石!哼,我欧阳伦定然与你誓不两立!”气愤之下,他那张英俊的脸面也变得格外地狰狞了起来。

    反而是安庆公主稍稍安慰了他几句,说道,“驸马,此事暂且不提,如今最重要的就是避开此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终有一天,欧阳伦会知道,得罪本公主会有什么下场的!”

    欧阳伦稍稍解气了一些,忽然想到了另一个关键,那就是,宗亲会意议决之后,决议内容,还要呈朱元璋圣裁的,那么,朱元璋会认同宗亲会议的决定么?

    欧阳伦犹疑地看了看公主,英俊的面庞上又渐渐布满阴云雾霾,澄明生辉的眸子间爬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障翳,头颅也如同面捏的一般软软地低垂下来。

    安庆公主看着他这副软骨头的样子,实在是气愤不过,忍不住就用力在欧阳伦的背上击了一掌,那欧阳伦毫无防备,被这一掌拍实,一个趔趄,差点没直接从椅子上跌落到地下去。

    “公主。这……这……?”欧阳伦呆呆地望着安庆公主,根本就不明白安庆公主为何会莫名其妙地就出手击打自己。

    “哼!”安庆公主哼了一声,道,马,你是在担心。宗亲议决呈到父皇御前,父皇会批驳否决?”

    欧阳伦坐下怔怔地看着安庆公主,连连点头。

    安庆公主抓住欧阳伦地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哪能呢?如果父皇决意依法惩处驸马,早在那刘子风实封奏书,带来罪证之时,就追究了。可是到目前为止。他甚至连你未经准许,提前返京的这件事情都不追究,种种迹象表明,父皇其实是不希望问罪驸马你的,或者可以说,父皇甚至想把此案就这么遮掩过去。可恼刘子风那厮却是穷追紧逼,竟然取了铁证当着朝臣之面一一公布,父皇这才为难起来。即便到了这种地步,按常理,父皇一怒之下便可下旨论罪。但父皇却没有这样做。只凭着太子的一封信,就答应了让允文那黄毛小儿召集宗亲会议公议……呵呵……显然,这是父皇希望让事情有个缓冲,给驸马留一条生路。因为驸马是父皇母后最宠爱的本宫地夫君,是母后生前亲自选的天子娇客,不看僧面看佛面。依本宫看来,当那宗亲议决奏呈送达御案之前时,父皇定然是顺水推舟,严厉切实地责问驸马一番,而后同意宗亲公议,赦免了驸马你啊……”

    欧阳伦长长地舒了口气,失神的眸子生了光:“公主,你说这这一切。都好像很有道理,恩,可是我也不能够就这样呆在府中坐以待毙,多少还是要做点什么。为自己开罪才是啊,还有,父皇哪里……”

    “父皇那里自有本宫去斡旋,你就莫要操心了……至于你要做些什么,哦,对了,眼下你必须尽快完成两件事情。”安庆公主接过话头说道。

    “哪两件事?”欧阳伦连忙问道。

    “第一件,你静下心来,写好认罪奏疏!”安庆公主认真地说道,“毕竟即使父皇真的要赦免你,可你违法之事已经是天下皆知,父皇他总要给百姓们一个交代的!”

    “生而有望,我自然心无旁骛,竭尽心力去写好认罪奏疏的……呃……公主,那第二件事情呢?”欧阳伦点点头,又问道。

    “第二件事情更重要,”安庆公主顿了顿说道,“那就是,你要连夜绘制母后遗容,明日进宫,本宫将会将之献于父皇,好讨得他的欢心。”

    “好的好地,丹青正是我欧阳伦最擅长之技,公主,事不宜迟,为夫这就去赶绘了出去。

    安庆公主叹了一口气,脑际中迅速叠印马皇后巧妙劝谏朱元璋对臣下戒杀戮缓用刑的一幅幅画面……性情暴烈动辄杀人刑杖朝臣的父皇,

    的决定了惩杀皇亲国戚朝中大臣,谁也不敢言不敢谏被株连而遭到同样的下场。在一片肃杀万人齐暗的恐怖气氛中,惟有母后敢言敢劝敢理论……

    她还清楚地记得当年的那件事情,她的堂兄朱文正,是朱元璋的亲侄儿,由于生性残暴,幕僚多人被他所杀,部下更有五十多人被他用了酷刑。朱元璋得知之后,亲自审讯了朱文正,最后一怒之下,谕示打入死牢。

    而马皇后得知情形之后,就苦苦劝谏朱元璋说,“文正这孩子从小死了爹娘,是你我一手扶养成|人地。这孩子也是被你我骄宠坏了,一时独立一方,掌了兵权,便自然独断专行为所欲为起来。他所犯条律确实重大,也确实要惩罚治罪,但姑且看在渡江以来,取太平,破陈也先,下集庆,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份上,还有,死守洪都,挡住陈友谅的兵锋,为日后转败为胜赢得战机,文正也是有功劳的。况且,你朱家兄弟中只剩下这么一个亲骨肉,纵然千错万错,也该看他年纪太轻,你就饶他这一次吧。”

    朱元璋果然动了恻隐之心,免了朱文正的死罪,囚禁监牢。

    只是朱文正个性乖张,偏偏改不了倔犟刚烈的坏脾气,即使是在天牢之中,却依旧是酗酒生事,骂骂咧咧,牢马蚤满腹,最后又被告发到朱元璋地面前,朱元璋质问马皇后,“此子难道是属狗的,改不了吃屎的本性。朕听了你的劝告免了他的死罪,他居然一刀砍掉鼻子不知前后,越发张狂起来,不杀行吗?”

    马皇后又耐心劝道,“文正就是性子太刚直,说话不知轻重,他对你还是忠心耿耿的。常言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孩子不管何时何地,是决不会造反谋逆的。”这话又说到朱元璋的心眼上,不错,对于皇亲国戚,只要不犯谋反大逆之罪,总是可以从轻发落地……

    “所以,这一次,欧阳他也应该没事吧?”安庆公主轻声地喊了声“母后”,又喃喃自语了两句,这才提脚朝书房走去。

    —

    等她进了门槛之后,看到那欧阳伦,已经提笔在丈二宣纸上细细地描绘着,心中一动之下,又再默默地退出了房间,并且还十分小心地将书房门给带上了,动作小心翼翼,似乎生怕有半点声响发出,就会干扰到欧阳伦作画似的……

    一夜无事。

    第二日,晨!

    安庆公主再度来到了书房,却见欧阳伦趴在案上,睡的正香,心中一怒之下,正想上前呵斥,眼角已经望见了那副绘制着马皇后遗容的画卷。只见丈二宣纸上耀然醒目托示着马娘娘地半身画像,栩栩如生,双眸更是无限慈爱地平视着大千世界。而宣纸的一旁,更有一本半摊开的奏折,安庆公主拿起来随手翻了翻,已是明白,这应该也是欧阳伦连夜刚出来的那本请罪奏疏。

    “驸马……驸马……”安庆公主轻轻拍了拍欧阳伦的脑袋。

    “啊,公主来了。”欧阳伦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等看清了来人,顿时立刻清醒了过来。

    安庆公主的指尖轻轻地抚摸着画像,声音似乎带着无限回忆般地说道,“很好,很好,驸马,你把母后遗容画得太好了,一会儿等早朝结束了,本宫就立刻进宫去找父皇,献上这画像,相信父皇见着了,一定也会感动的。此处无声胜有声,这会在父皇的心中激起层层波澜,唤起万种情愫,母后活生生的像,驸马一笔笔的心,父皇便是铁石心肠也会软下来的。”

    欧阳伦感激地点点头,又提起笔,在马皇后画像的眼角上稍稍添了两笔,似的画像中的马皇后,显得更为慈祥,更加的庄重了。

    等两人一起出去吃过早点之后,这才又坐下,相互商量了一番如何应对朱元璋的对策之后,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地度过了半个早上。

    安庆公主立刻将画卷及奏折一同收了起来,道,“驸马,本宫这就进宫去,你就在此处等本宫给你带回来的好消息吧……”

    —————

    266 安庆见驾

    庆公主带着欧阳伦的请罪奏疏,和装裱好的为朱元璋马皇后遗容画卷,直奔往坤宁宫晋见皇帝。

    她是有意错开皇帝早朝的时间的,按照惯例,这时时候早朝在正常情况下,应该已经结束了,而朱元璋此时一般都是在御书房中览奏章或召见近臣。

    然而当安庆公主到了御书房之后,小太监却告诉她,朱元璋今日没有上朝,也没来御书房,而是一直留在了坤宁宫休息。

    因此安庆公主不得不再奔向坤宁宫。

    她转过坤宁宫诗碑,走进寝宫外间,就见郭宁妃正在斥责宫女,而那被训斥的宫女正全身颤抖地跪伏在地上,泪眼花花。

    “安庆叩见宁妃娘娘!”安庆公主主动朝郭宁妃行了个礼,她敢对武定侯郭英横眉冷对,冷嘲热讽,但是对于郭英的这个妹子,朱元璋嫔妃中实际上的后宫之主,虽无母仪天下之名,却有母仪天下之实的郭宁妃,却半点也不敢怠慢。

    郭宁妃抬眼瞧见了是安庆公主,一愣之下,脸色变得有些古怪,然而只是一瞬间,她立刻就变得十分亲热地上前拉住了安庆公主的手,笑着说道,“哟,原来是安庆公主啊,公主,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还进宫来看本宫啊……”

    安庆公主脸色有些尴尬地向寝宫内瞥了一眼,小声问道,“这个……娘娘。父皇在里面么?”她不着痕迹地忽略了郭宁妃地明知过问。

    郭宁妃也不隐瞒,她点点头道,“皇上此时正在内室览阅御制诗文呢。”

    安庆公主顿时心中暗喜,父皇览阅诗文,可见心情颇好,自己来得正是时候。于是她连忙附耳向宁妃问道,“娘娘,皇孙殿下的呈奏的宗亲决议,想必已经呈交给父皇了吧?”

    郭宁妃点了点头,道,“昨夜就送进宫中来了!”

    “那……请问父皇他看了议决后,有说话了么?”安庆公主语气都有些急促了起来,即使她在自己的丈夫。欧阳伦的面前表现的十分淡定,甚至是高深莫测,但实际上,她心中地紧张和担忧,也并不少,只是为了让欧阳伦安心,她才会表现出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

    郭宁妃摇了摇头,是也小声应道,“皇上看了决议之后,却是未言一句。直到今日,更是连早朝都不上了……”郭宁妃顿了顿,忽然将安庆公主往一边拉拉,附耳说道,“不过,依本宫看来。皇上似乎对宗亲议决没有异议,否则现在心情不可能这么好,刚才他还对本宫言道,要去御花园赏荷呢。”

    安庆公主闻言之后,顿时大受鼓舞,于是在郭宁妃的引领之下,她立刻走进了坤宁宫中,拜见了朱元璋。

    朱元璋穿着一身象牙色衫裤。花白稀疏的头发在头顶上挽了个髻,手拿了一本御制诗文,斜倚在宽大的藤制躺椅上慢慢翻阅着。内务府的太监们曾经为皇帝特制了数张质地精良的象牙、黄金、和田玉、檀香木镶嵌的凉椅,均被拒之不用。还斥责他们不知节俭,过于奢侈。每年夏天,他都喜欢躺在这张大藤椅上,还有那张竹制地凉床,这还是洪武八年马皇后在世时便有了的,如今用得时间长了,因汗水浸透时间也久,藤、竹都已变成暗红色。朱元璋常常津津乐道说,朕小时候夏天在外乘凉,睡的便是这种凉床,又干净又凉爽,多好。安庆公主甚至清楚地记得,她小的时候,朱元璋和着她,坐在这凉床上讲古话,唱儿歌的情形……

    朱元璋放下手中的御制诗文,笑道:“安庆,你来啦,手里拿的都是什么好东西么?是用来孝敬父皇的么?”他一眼地就看了安庆公主怀中抱着的那个画卷。

    “儿臣是父皇的心肝,当然十准猜到父皇心中所最想地了,”安庆公主一副小女儿的娇憨姿态,亲昵地蹲到了朱元璋的躺椅边,娇甜地说道,“父皇,您瞧瞧,儿臣把母后的宝像请来了。”

    朱元璋闻言眼睛一亮,身子立刻直坐了起来,不等安庆公主将画像递过,他已是主动伸手拿了过来,甚至又再一动,便要站起来,安庆公主连忙伸手搀了他

    朱元璋解开红丝线,郭宁妃和聂庆童便赶忙过来拉住画卷的两头,慢慢展开。

    朱元璋俯身细瞅,轻声说道:“像,像!画得真像啊——庆童,快,快挂起来,让朕仔细瞧瞧。”

    :_忙将画轴小心地挂到不远处的墙上,而后退侍一旁。

    朱元璋伫立画前,凝目观赏,说:“画得好,形神兼备。宁妃,你说呢?”

    郭宁妃忙应道,“回皇上,画像画得确实很像,如同皇后真人一般。这嘴,这下巴,特别这?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