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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初风流第75部分阅读(1/2)

    任何人!

    即使对方是安庆公主也不例外!

    以聂庆童对朱元璋的了解,既然朱元璋了点名了要见欧阳伦,那就是只见欧阳伦,若是自己一下子将欧阳伦夫妇全都带进宫去,恐怕到时候就要龙颜不悦了,因此聂庆童不得不站出来干预!

    安庆公主显然是了解这个情况的,因此见到聂庆童凛然不惧地挡下自己,虽然气急,却也无奈,毕竟这是朱元璋给聂庆童的权力,即使她是金枝玉叶,也不能够改变,“你……你好样的啊!”安庆公主指着聂庆童,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聂庆童身子一躬,貌似惶恐地应道,“老奴不敢!”

    “好……好,好!”安庆公主对这个油盐不进的老头儿,也没有什么办法,她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心中一动,于是立刻稍微缓和了一些语气说道,“那好吧,既然父皇现在不见本宫,那本宫也不为难你了,聂公公,本宫有几句话要向驸马交代,不知可否借用片刻时间!”

    “这……那是自然!”聂庆童只是犹豫了不到半秒,也就同意了,说到底,他也不愿意彻底得罪安庆公主,既然对方主动退步,他自然不会在反对,只是口中却还是提醒道,“皇上要老奴传驸马速速进宫,希望公主殿下能够快一些!”

    安庆公主又忍不住瞪了聂庆童一眼道,“你放心,绝对不会耽误多少时间!”说着,她就拖着欧阳伦往内院中行去。

    见安庆公主不能够与自己随行,欧阳伦已经彻底慌张了,刚才有聂庆童在场,他不好表现出来,此时二人来到内院后,见左右无人,他连忙一把抱住了安庆公主,叫道,“公主救我,公主救我!”

    “放开!”安庆公主冷然喝道,欧阳伦吃了一惊,连忙松手。

    “啪……”安庆公主直接伸手煽了欧阳伦一个巴掌,在欧阳伦惊恐地眼神中,她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没用的东西!你就不能够镇定一点?父皇若是正要杀你,那此时来的就不是聂庆童,而是大内侍卫或者锦衣卫了!”

    “啊!对啊!!”欧阳伦顿时眼睛一亮,只觉果然如此,一时间似乎连挨了巴掌的左脸,都不疼了。

    “没用的东西,遇事你就不能够多想想!”安庆公主恨恨地说道,“敢情之前本宫与你说地那些话,你都没记住!混账!跟本宫来!”

    “去哪?”欧阳伦见安庆公主走的方向似乎不对,连忙问道。

    “库房!”安庆公主头也不回地答道。

    “库房?去库房做什么?”欧阳伦十分不解。

    安庆公主脚步一顿,立刻扭头凶狠地瞪着欧阳伦,欧阳伦一惊,畏畏缩缩地退了一步!

    “你……哼!难道你连父皇的心态都猜不到吗?父皇既然私下中悄悄召见你,并且没有半点计较你提前返京的罪责,可见他此时心情不错,难道你不回趁热打铁,多讨好讨好他老人家吗?”欧阳公主气急败坏地叫道。

    250 陷害

    最后欧阳伦抱着一副字画,终于随着聂庆童离开了公主府,边走嘴巴中还在暗暗嘀咕着什么,心中回想起刚才安庆公主交代给他的那些话。

    事情回顾到十分钟之前。

    公主府库房中!

    “夫君,皇兄那处,不渝他变,但是刘子风那儿,我们却须得先下手为强!”安庆公主说道。

    “哦?公主?如何先下手为强?”欧阳伦心中一动。

    “哼哼!”安庆公主哼了两声说道,“夫君,那刘子风,不就是大学士刘三吾的孙子么?若是那刘三吾犯了天大的罪名,自然株连九族,届时那刘子风,岂不是自身难保?即使罪名无法波及到他,但是只要刘三吾出事了,那刘子风自然也会方寸大乱,到时候他以罪臣之孙的身份,也没有权力在插手此事了!”安庆公主眼中闪烁着狠辣地光芒。

    “什么?天大的罪名?公主,刘三吾那老头,素来循规蹈矩,哪里会犯什么天大的罪名!”欧阳伦奇道。

    “正所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那刘三吾的确是正直老实,但是前些时日,他与学生到郊外踏春之际,或许喝多了些,于是说了些很不该说的话……”安庆公主将嘴巴凑到了欧阳伦的耳边,窃窃私语了起来……

    御花园中。

    聂庆童恭敬地报道,“皇上,驸马来了!”

    朱元璋仰头望了望天。伸手从身旁的栀子丛中,又摘下了两片枯叶,说:“好,传他过来。”言罢,他心中不由自主地一阵感慨,那驸马欧阳伦,其实是已故的马皇后。当年亲自遴选的乘龙快婿,英俊潇洒,文采不凡,因此朱元璋对其是格外喜欢。

    可以说,众驸马之中。除了驸马梅殷之外,欧阳伦可以算是他最为信赖与器重的一个了。

    几次押送三军粮草的重任他都交给了欧阳伦,而从之前欧阳伦地表现看来,他也十分合朱元璋的意,又不避艰险。深入边塞,蜀地各封疆大吏亦频奉奏章,歌颂欧阳伦“睿智果决”、“夙夜辛劳”、功劳甚重”

    然而现在为何会发生了这种事情。朱元璋真的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个事实。

    不片刻时间,那欧阳伦已经在聂庆童的引领之下,来到了御花园中。

    欧阳伦参拜问安之后,跟着沉默不语的朱元璋走进八角龙亭。

    还不等朱元璋开口,那欧阳伦“咚“地一声,忽然又给朱元璋跪了下去,大声哀道,“儿臣请父皇恕罪。儿臣此番押送粮草,因在途中染了恶疾,不得不悄悄地回到京城修养,请父皇恕儿臣欺君之罪!”这欧阳伦这些天,还真的是被吓得不轻。连脸色都显得十分的苍白憔悴。因此,他借口染病。倒也似模似样。

    朱元璋显然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与欧阳伦计较地心思,他也不管欧阳伦此言是真是假,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道,“平身吧,只要粮草能够平安送到,这些许消失,朕不与你计较又有何妨?”

    “父皇放心!儿臣返京之时,粮草离边军关卡,只剩下了不到五天的行程,想必现在粮草也已经平安送到。”欧阳伦几乎是拍着胸脯说道。

    “如此最好!”朱元璋又点了点头,示意让欧阳伦在自己面前的座位坐下。

    “儿臣听闻父皇今日身体抱恙,不知现在好些了没!?”见朱元璋神色凝重,欧阳伦只得自顾自地想要撇开话题。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道,“朕身体就算是好,也会被那些不肖子孙给气死!”

    欧阳伦嘴角抽了抽,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应对朱元璋这种含沙射影的话语。

    朱元璋将对方的神情看在眼中,心中更是烦躁,忽然发觉欧阳伦怀中抱着一副字画,遂随口问道,“伦儿,你手中拿地是什么?”

    “哦?”欧阳伦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他连忙欧阳伦双手将字画奉上,道,“父皇,儿臣在路经四川某小镇,觅得了这幅五代蜀后主花蕊夫人的真迹一幅,特进献父皇,恭请父皇圣鉴。”

    一旁的聂庆童,连忙伸手接过,递给了朱元璋。

    其实这副字画,哪里是在四川某小镇上找到的啊,根本就是安庆公主在她公主府库房中翻出来的,安庆公主十分了解朱元璋,知道自己地父亲,虽然本身受教育程度不高,但是对名人字画,特别是哪种特别稀少的名人字画,特别的感兴趣,为了投其所好,因此她平素就刻意命人四处搜罗各种珍稀字画,以博朱元璋地欢心。

    而这幅《述国亡诗》,正是她收罗来的字画之中最珍贵的一副,本来安庆公主还想将这幅字画留在朱元璋大寿之际,献给朱元璋作为礼物的,但如今,却不得不为了欧阳伦,提前拿了出来。

    “噢?!”朱元璋吃看一惊,果然,他对欧阳伦口中的这幅字画,十分的感兴趣,“果真是花蕊夫人的真迹?”

    花蕊夫人,后蜀主孟昶宠信的慧妃徐氏,五代十国女诗人,因貌美如花蕊故封为“花蕊夫人”。精通诗词,以才貌兼备而得转宠,被蜀主封为慧妃,然而孟昶荒滛,信用j佞,宋太祖赵匡胤知而遣兵征蜀。蜀兵败,花蕊夫人请求太祖,愿以臣属相待。于是孟昶偕夫人入京,受封。后孟昶死,赵匡胤纳其为妃,夫人思夫,拟报仇,后谋害不成,面斥匡胤。自尽而死。

    熟谙各朝历史地朱元璋自然知道知道,自古才华和美貌在女子身上似乎是互不相容一般。李清照、谢道蕴,面容只能称的上是平凡;鱼玄机、薛涛,其文才和智慧却又远远不及男儿。唯一例外的,是一个叫做花蕊夫人的女子——那个奇异的女子。美丽却屏弃妖娆,聪颖而博学强记,对如山地诗词歌赋和纷繁复杂的君王世界,了解地一如俯视自己手心的纹路。

    特别是她那首《述国亡诗》:“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更是流芳百世!

    收录于《全唐诗》下卷第七百九十八,当然了此时是洪武年间,还没有《全唐诗》呢

    然而虽然花蕊夫人的这首亡国七绝传诵了数百年。但世间却从未听说有任何关于她的墨迹流传在世,因此朱元璋在听闻之后,自然是吃惊非常,如果这幅字画真的是花蕊夫人的真迹,那的确是无比珍贵。

    朱元璋连忙命聂庆童将案上地文房四宝收起,然后亲手打开了装裱得十分精美的字画,入目的正是那略显得灰黄的四行行书,上书花蕊夫人脍炙人口的诗词。

    然而此物是否是花蕊夫人亲笔书。现在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花蕊夫人地墨宝是写闻所未闻。老皇帝看一眼,自然也不能够辨出真伪。

    于是朱元璋说道,“诗是花蕊夫人所作,似乎已作定论;书是否此女亲笔。尚不敢断定。”

    “父皇,依儿臣观之。必是真迹无疑。父皇你看这字写的刚劲潇洒,大气磅礴,恰如惊雷赶云,何等气魄!”欧阳伦连忙解释道。

    朱元璋哼了一声道,“就是这笔力,就是这气势,却又恰恰证明,此书可能是男人伪托。从纸质墨迹看来,它都很像南宋之作——对了,按照朕估计,此物,很可能是南宋士人对朝廷君臣怯于金人滛威,书以讥刺。”

    “这……”欧阳伦顿时哑然。

    “好了,聂庆童,把这字交翰林院鉴验,无论真伪,都送交内库存放。”心中认定了想法,朱元璋兴趣立刻减了不少,于是向聂庆童吩咐道。

    “是,皇上!”聂庆童连忙小心地将字画收了起来。

    欧阳伦顿时有点失望,本想献上这稀世珍藏会讨到朱元璋的欢心,却没有想到朱元璋居然如此漫不经心,甚至还怀疑这是一副赝品。

    “伦儿,你此番去了一趟四川,见闻颇多吧!”朱元璋也不愿意直接就逼问,因此旁敲侧击起来。

    驸马欧阳伦自然知道朱元璋想要问些什么,他也不可能那么老实,自己就交代了,因此,他故作赧然地一笑道,“儿臣这一路忙于公务之暇,倒也抽空以文会友,与四川的文人学士交流了一番。儿臣无时无地不感父皇天恩,兴之使然,曾题诗一首。”

    “诗是如何写得?说来听听!”朱元璋脸色微变,显然对欧阳伦的故作不知十分地不满,不过很快地又控制住了。

    “儿臣作诗浅陋,恭请父皇垂教。”欧阳伦略作停顿,吟道,“清风碧叶托菡茗,洗月流辉彩云间。春雨绵绵终不绝,翠枝摇曳舞蹁跹。”

    “嗯,诗的韵味不错,只是有些造作,显得清高轻浮了点。”朱元璋听后,稍一思索,就毫不客气地批驳道。

    欧阳伦非常喜欢自己这首得意之作,自比太白之风骨,王维之遗风,本以为能得到朱元璋的夸奖,不意又受到批评,心中顿时老大地不甘愿,一时间唯唯诺诺,不知道如何是好。却又听朱元璋说道:朕本起于布衣,田家之子,未尝从师指授,然读书成文,尚能释然自顺。朕主张作诗作文,当以明白显易自然为上,且以能通道术达时务,无取浮薄。”

    “父皇垂训,昭如日月,儿臣谨记深心。父皇博学鸿辞御制文章,篇篇汪洋恣肆,每臻绝唱。如《菊花诗》:百花发时我不发,我若发时都作杀。要与西风斗一场,遍身穿就黄金甲。如《不惹庵示僧》: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新。山僧不识英雄汉,只凭晓晓问姓名。再有五言绝句《咏雪竹》:雪压竹枝低,虽低不着泥。明朝红日出,依旧与云齐。等等。粗犷雄浑,博大精深,实乃远逾宋唐,超乎魏晋,千古独秀!”欧阳伦无奈。只得满口恭维……

    “伦儿,你这评品又夸大失实了。朕自知优劣深浅,何须谀饰。”换作平时,欧阳伦的马屁,自然会令他龙颜大悦。可是此时心中有了疙瘩,他却越听越觉得欧阳伦的夸赞很是刺耳。

    朱元璋顿了顿,忽然说道。“朕的那首《早行》,倒还写得明白如话,无甚粗豪精深,朕甚是爱。汝能背诵否?”

    “父皇每首诗句,儿臣均能熟背。父皇这首诗确是写得好——忙着征衣忙着鞭,转头月挂柳梢边,两三点露不为雨,七八个星尚在天。茅店鸡鸣人过语。竹篱犬吠惊客眠,等闲拥出扶桑比,社稷山河在眼前。”欧阳伦一口气将这首诗背诵而出。

    朱元璋眯起了眼睛,冷笑道,“伦儿果然聪明。过目不忘。”

    他顿了顿,这才说道。“是啊,忙着征衣忙着鞭……社稷山河在眼前!朕这些岁月,不敢说为那万里江山,为那天下百姓鞠躬尽瘁,但至少,朕,心中无愧!伦儿,你又如何?”

    “呵呵,呵呵……”欧阳伦干笑了两声,后背上立时起了一成冷汗道,“父皇功比日月,儿臣哪敢望其项背啊!”

    “伦儿,你还年轻,朕真的不希望你走错路!不,走错路不要紧,若是知错能改的话,一切都会好的。”朱元璋终于忍不住轻轻点了欧阳伦一句。

    顿时欧阳伦脸色阴晴不定,他自然明白朱元璋说的这句话,是给了他一个机会,那就是,若是他现在坦白了,老实认罪,朱元璋或许还会宽恕他,不过那时候,自己恐怕名声就彻底臭了,会受到天下人唾弃,而且朱元璋也不可能在委以重任了。

    同时,朱元璋地这番话,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以朱元璋的喜怒无常的性格,他很可能是在拿话套自己,只要自己认罪了,或许就要大难临头了!

    认罪!?

    不认罪?

    面对着这个艰难的选择,欧阳伦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决断,在这一刻,他真地迫切地希望自己的妻子,安庆公主能够在自己地身边,帮自己决断。

    见那欧阳伦久久不语,老皇帝心中愈发的不悦,犀利地眼神盯着那欧阳伦汗毛都快竖了起来。

    终于那欧阳伦在心中做出了选择,不能认罪!

    因为他真的没有任何的把握确定朱元璋是不是在诓他!而之前在公主府中,安庆公主安慰他的时候,说地那么多话,也起到了一定的影响,在欧阳伦心中,这时候正是抱着认为安庆公主定然能够保下自己的侥幸心理,选择了装作根本没有听明白朱元璋话中的潜台词一般,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说道,““父皇圣谕极是。”

    在欧阳伦看来,如果安庆公主真地能够将此事压下去,这样一来,自己不仅无需承受任何罪名,同时还能够保住自己好不容易在世人面前树立起来的形象!

    正应了一句话——虚名害死人啊!当欧阳伦踏上断头台的那一天,他才知晓,他果真如朱元璋所言那般,走错了路。

    朱元璋长长一叹,眼神中明显地掠过一丝失望。

    虽然在没有见到真凭实据之前,他地心中并不愿意相信刘子风查出的那些事实,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其实还是相信刘子风多一些的,因为他很明白,刘子风与这欧阳伦根本就无怨无仇,他完全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将欧阳伦往死里整。

    “朕希望自己没有用错人!”好片刻之后,朱元璋终于盯着那欧阳伦,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这句话。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句话所指的对象,除了眼前的驸马欧阳伦,还有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刘子风。

    欧阳伦嗫嚅了几下,明显不敢正视朱元璋的眼睛,他恭身垂手连连点头。等了好一会儿,才发觉,朱元璋居然一直闭口不言。

    他稍稍犹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