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知道，里国北边有一种很漂亮的木头，此木头的年轮是像花一样分布的，这种木材千金难求，很难找。”

    跟陈语这种人说话很容易，只要你画好一个圈，然后在圈外面留下一根绳子，他自己就能摸着绳子往前找，然后自觉自动的跳进去。

    于是陈语慷慨激昂，“少爷不不必担心，陈语过两天就起身前往北边，定能将那种木头找出来，只是少爷……真的有吗？”

    “我骗过你吗？”

    “没有。”

    樊幼烨很满意陈语真诚的回答，“你走的时候带上伙计，到那里先安顿下来，我准备将陈氏的重心移到那边，沿途的站点我会让周仰给你打点好。”

    陈语满眼泪花，“谢少爷！”

    “呵呵……咱俩是什么关系，那还用得着谢~”

    陈语走后，樊幼烨本来扬起的笑脸也开始拉下来。这就是他的决定，现在先做的就是把樊家的生意往西边转移，妖火宫那边就交给子森打理，它属于中间地段，除非是两国对战，一般不情况不会受太大影响。

    至于自己……实在不行就把苏茂之卖了投奔彦国……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树移死人移活，船到桥头自然直，天无绝人之路。朱城这边，只要留点资产足够几人挥霍就好。

    但是这些动静肯定逃不过赵协的眼，现在是不是要自首？樊幼烨有些疑惑了。

    不过樊幼烨这点是多虑了，现在朝堂上下一片混乱，赵协就算是想去找樊幼烨，也是□乏术。

    穆铁针不能再里国长时间逗留，虽然登基典礼没看成，但是免费看了场好戏也算是不枉此行，之后就准备回彦国，临走的时候对苏茂之再三警告，大概意思就是：最好别玩花样，否则让你后悔后半生……之类的。

    苏茂之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切接受组织的安排，穆铁针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樊幼烨从后堂出来，看着穆铁针离开的方向，笑吟吟道：“苏茂之，你惨了！”

    苏茂之现在恢复了自由身，正是轻飘飘的时刻，转身看着樊幼烨面色阴沉，“你想反悔？”

    “当然不，和你共事是我的荣幸。”放低声音道，“不过，你猜穆铁针会留下多少人来监视你？”

    “不可能吧……”苏茂之紧张的看了看房子四周。

    “至少十个，而且都是高手。”

    “那怎么办？”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离开朱城，赵协很快就会找过来。”樊幼烨也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

    “樊幼烨，你可真是够戳的，你不是他债主吗？怎么看见他像是要看见鬼似的？”

    “现在最牛的都是欠债的。”

    樊幼烨现在不想跟他讨论关于自己和赵协之间的那些破事，忽然间就想起了当初的苗乌，当下问苏茂之，“茂之，你知不知道彦国穆铁针手下有一个叫苗乌的将军？”

    “猫将军？”

    “嗯，就是他，他现在各方面没出现什么状况吧？”樊幼烨加重了‘各方面’这三个字。

    苏茂之撇撇嘴，“你说的状况是指的什么？偶尔听说过一些关于他的事，上次跟你们一起从边关回来之后日子好像就不怎么顺心。”

    “怎么说？”

    苏茂之拉了张椅子坐下，给自己倒杯茶，“他是穆铁针的发小，也一直都很受信任他，穆铁针能够登基，这个猫将军也出了不少力。不过千想万想，没想到这苗乌胆大包天居然把彦国的边关扔给一个外人，跟着赵协他们去扫内战，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故意的。”

    苏茂之喝了口水，“这些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听说他是和你们一起回来的才特地问了一下。”

    说罢白了樊幼烨一眼，继续道：“当时穆铁针知道苗乌的事情真的很生气，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你知道穆铁针离开彦国的时间长达几年，一回来就登基，虽然当时彦国的朝廷不像里国这么混乱，不过确实也好不了多少。”

    “一个凭空出现的皇帝少不了被人质疑，铁针又急于证明自己的实力，但是新帝登基事情根本就处理不过来。”

    “苗乌是他信任的为数不多的人里面的一个，当时穆铁针就想召他回宫，但是听说那厮居然跟着赵协跑到里国平叛来了，当时的情况你想想也知道，穆铁针不生气都难。”

    “后来苗乌回来了，官降三级，禁闭半年，前段时间刚放出来。”

    “那么惨？”

    “幼烨，我给你一个警告，如果可以的话，千万别插手朝廷的事，我知道这次你是身不由己，毕竟被牵扯的实在是太多了，但是这件事处理好之后你一定要撒手。不管结果怎样，这是个开始也是个结尾。”

    很少听苏茂之如此严肃的说话，樊幼烨有些不习惯，“这些我也知道，最后不管是谁登基我都不会过问。”

    现在樊幼烨也算是明白了苏茂之为什么会和穆铁针走到一起的原因，自己的行为也算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苏茂之本来就心软，看到如此狼狈的穆铁针根本就下不了狠心，穆铁针估计也是抓到了他的软肋，软磨硬泡最终心想事成，想到这里，樊幼烨原本的心里负担也减轻了不少。

    但是一个帝王的爱恋到底可以持续多长时间，一年还是两年？或者是在长一点？

    男男之恋本就是不符合自然规律，他们这条路只会更加困难，苏茂之大概也想到了这些，才会想在自己完全沦陷之前离开那个人。

    毕竟，就算是活在回忆里，也好过看着现实一点点将美梦撕开。

    樊幼烨最后还是给赵协的将军府送上了拜帖，就像是苏茂之说的，这件事牵扯太广，他还没到自不量力的地步。

    有些事情还是问清楚了好。

    58

    58、五七 拜见，再逃

    【不是你不能当英雄，是这个世道不够乱】

    樊幼烨将拜帖找人递进去，在将军府门口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赵协坐在大厅里，依旧是一身武将的装束，头发高高的束起，刀刻的侧影沉默的像一块亘古的磐石。府里的管家此时已经开始馒头冒汗，他们的将军已经保持这个姿势整整半个时辰了。

    终于，赵协抬起头，看着大厅外笔直的长廊道：“把人带进来吧。”

    管家算是松了口气。

    樊幼烨被人带到大厅，但没看到赵协。带他的人已经离开，空荡荡的大厅只剩下樊幼烨一个人。他和赵协两个人相处将近十年的时间，彼此之间甚至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樊幼烨知道，赵协这是在怨他。

    樊幼烨也不辩白，静静的等待。

    赵协站在屏风后面，看着樊幼烨的一举一动，那个他四处奔波寻找的人此时就站在那里，微微的追着头，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放在腰上，颈部的曲线温顺的像一只慵懒的小猫。

    赵协知道那只是一种错觉，这个人很强大，强大到自己对抗不住，不敢求，不敢问，不敢离开，现在更是不敢靠近。

    等到情绪平复的差不多的时候，赵协从后面走出来，他说：“幼烨，你来了。”

    樊幼烨看着他，微微点头，“嗯。”

    “你找我……有事？”

    这句话就像是王母娘娘的簪子，瞬间在两人之间划出一条宽广的银河。

    樊幼烨有些滞噎，有事？当然是有事，但是自己为什么现在突然不想说了？整理了一下情绪，最终还是开了口，“登基大典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霍思蜀说的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赵协做了简短的回答，继续盯着樊幼烨看。

    樊幼烨被他盯得有些紧张，他和赵协相处的时间不短，第一次感觉到这种略带压迫力的目光，本来已经想好的问题此时怎么也问不出来，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樊幼烨笑了笑，“是吗……那我就告辞了。”

    “樊幼烨！”

    樊幼烨就要迈出去的步子一顿，站在原地背对着赵协：“将军还有事？”

    “答应我，这件事，不要插手。”声音有些颤抖。

    “谢将军良言，只是樊幼烨本来就不是会安守本分的人，这一点将军应该比谁都了解才对。”说着一只腿就要跨过门槛。

    赵协终于受不了了，快走几步长臂一伸将樊幼烨拉回来，袖子一带，雕花的木门应声关上。

    赵协一只手将人锁在怀里，胸膛靠着那个人的后背，紧紧的，不想留下任何空隙，赵协看樊幼烨并没有反抗的意思，开始将脸埋在他的领子里，鼻子在里面嗅来嗅去，闷闷的带着些哭声，“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像个哭泣的孩子一般。樊幼烨望天，想着上一次见到赵协哭是什么时候。

    樊幼烨本来就不喜欢和别人太过靠近，想推开赵协却感觉到脖子上冰凉一片，抬起的胳膊也愣在了原地转了个弯摸上了赵协的头，脖子上是赵协的眼泪，耳边是他的声音。

    他说“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消失不见，为什么要让我找不到你……”

    “赵协，实际一点，你是将军。”樊幼烨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里面都带着些不确定。

    “我不管……”赵协得寸进尺，另一只手揽住樊幼烨的腰，霸道的占有姿势。

    “赵协，你是将军……”樊幼烨试图劝他。本以为这人做了将军之后或许会成熟很多，但是……原本以为自己没有做错，但是看到赵协的样子，难道说自己真的过分了？

    “如果你再次消失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赵协说了这么一句。

    樊幼烨清醒了一点，“别让我恨你。”

    “别离开我。”

    赵协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两只手同时使力将樊幼烨的身体扳过来，两人面对面，赵协的眼睛黑的就像是夏日里的一口深井，深不见底，偏偏还又水光迤逦。

    赵协抚摸着樊幼烨的脸，从眉毛眼睛道嘴唇，最后低头慢慢吻下，唇边只留下一句话，“只要你不离开我，随便你想怎样。”

    唇齿相交，刹那间的天崩地裂，樊幼烨睁大眼睛看着赵协，不可思议。

    赵协的眼睛带着些笑意，缓缓闭上。

    樊幼烨觉得来将军府拜访是自己这辈子做的最蠢的一件事。狗屁拜访啊！

    赵协的吻强制而温柔，不疾不徐不紧不慢，一寸寸的挑逗，一丝丝的侵入，不容你拒绝不容你逃避。

    樊幼烨的腰被赵协一只手卡的死死的，动一下都不能，樊幼烨心知不好，一只手抓着赵协的脖子，嘴里唔唔凄凄的反抗着，只是樊幼烨的那只手对赵协根本就构不成任何威胁，微一使力樊幼烨整个人都变成挂在赵协身上，那只手也从原本的推搡变成吊挂的姿势。

    樊幼烨努力让自己保持清明吗，但是赵协本来就是在跟他作对，偏偏要攻陷他最后一丝理智。赵协的唇舌从樊幼烨的口腔舔si到脖子，之后是细长的微微突兀出来的锁骨，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彼此可以感受对方胸膛逐渐加快的起伏。

    理智告诉赵协应该适可而止，但是□却无处发泄。

    樊幼烨低头在赵协的耳朵上猛的咬了一口，顿时鲜血淋漓，“赵协！你给我停下来！”

    赵协本要去解开腰带的手硬生生的停住，头靠在樊幼烨胸前，“对不起，让我靠一会，一会就好……”

    樊幼烨现在很后悔来这里，不过还是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如果这个时候和赵协翻脸，那他后悔的将不只是这辈子。

    两人各自退后一步，樊幼烨一边理好自己的衣领一边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协眼神一黯，“这件事情我也不是很了解，攻打皇城的时候我跟霍思蜀见过面，他把手里的军队都交给了我，当时本意是想隐住局面，但是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太子的登基大典上，我也不知道。”

    其实樊幼烨想问的是，‘你这是怎么回事’但是赵协显然是误会了，转而道：“对了，你的病怎么样了？”

    赵协笑了笑“早就好了。”

    “当时病的很厉害？”

    “太医看过了，劳累过度而已，无大碍。”

    “老皇帝……不见了？”樊幼烨知道现在问这种问题很不近人情，但是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话。

    赵协的回答很配合，“嗯，打到皇宫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还有丞相赵让也失踪了。”

    “前一阵子本来成将军是想让我去找这两个人的，太子的传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皇帝不站出来证明，这件事情会成为永远的软肋，随时都有可能被攻击。”

    赵协想起当初赵让独自一人到黑龙军营的时候说的那些话，看看正在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樊幼烨，没有再说下去。

    樊幼烨知道赵协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也不想多问，现在处在漩涡中心的是他，自己能做的就是给他提个醒，该怎么做还是要看他怎么想。

    樊幼烨在心里叹口气，自己也是迟早都要走的。

    两人相对无言半响之后，樊幼烨率先出声，“我先回去了……”

    赵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