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
“不好,快保护皇上!”崖边一阵喧闹,离着陆还有一段距离,天空扑来一大群黑点,崖边的箭手都纷纷朝天空放箭。
梁鸿越解开蓝雨的岤道,急迫喘气:“昕络,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等会一切都听朕的。”
她想了想,还是沉重的点了点头。越来越多的大鸟向他们袭来,另一端的慕容擎天已到对岸,开始砍桥,梁鸿越挥舞着软剑,感觉脚底下陷,轰鸣煞响。完了,桥要断了,他抱着蓝雨纵身一跳,将软剑擦进了崖壁,嗤——电光四射,好不容易才固定住,惊得他一身冷汗,而蓝雨也是全身湿透。
一只手承重着两个人,软剑摇摇欲坠,蓝雨再一次感觉到了死神的召唤。此刻,她死死的抱住梁鸿越,头埋于他的胸口,不敢去看脚底深不可策的雾蔼。
扑扑——几只鸟的尸体从他们身边落下。
“络儿,鸿越——”是叶无缺的声音。
“太好了,干爹赶来了,昕络,我们有救了!”
蓝雨也兴奋的看着上方,叶无缺和叶飘的头露出崖外,可是高度太高,怎么可能抓得住?
“快放绳子,把皇上和娘娘拉上来!”
锦衣卫手忙脚乱的放绳子,但那把软剑再也承受不住,哪怕是抓住绳子的那一小会。
“昕络,放开朕。”梁鸿越面色严肃,蓝雨一怔。
“放开!”他大吼,她真得松了手,他托住她的腰身奋力往上一抛,“接住昕络!”
叶飘的长鞭一出,正好卷住蓝雨的腰身,将她整个人带了上来,而梁鸿越却沉入了一望无底的深渊。
“昕络,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空空山谷回声缭绕,蓝雨呆了,良久都未反应过来。耳边充斥着悲痛的叫声:“皇上——”
“鸿越——”
那其中却独独没有她的声音。
傻傻的站着,弱小的肩膀似乎不能承受。眼中定格的是梁鸿越越来越小的身影快速没入云海……风吹过,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摸,才知道是满脸的泪水,梁鸿越,他消失了?他就这样不负责任的走了?他们的账还没算清呢!
“梁鸿越——”她卯足劲终于喊了出来:“梁鸿越——你不准死!我还没有原谅你!你听到了吗?我没有原谅你!我恨你!所以你还不能死!你不准死!啊——”
带着嘶裂的哭腔……她是怎么了?她恨他!恨!可是看见他跌入崖底,她的心像被撕成碎片!是什么被掏空了?是心吗?他居然占据了她的整颗心,在他跌下谷底的刹那,她的心也被遗落,她究竟想怎样?不知道,尽管身边的人都忙忙碌碌,惊惶失措,她却如磐石,贮立在那一动不动,日久化成望夫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无法面对,难以接受……一只温暖的手牵住了她的,像一具失魂的躯体,迈着那飘浮的脚步,不知踏向何方……
第三十五章 叶无缺的回忆(一)
云山云海,她穿梭于其中,寻寻觅觅……为什么只有她一人?人呢?人都到哪去了?
“昕络。”身后传来轻轻的呼唤。是谁?她望着身后的空寂忍不住心慌。
“昕络,救我!”云底中伸出了一只手,一张模糊的脸浮现。他是谁?救他吗?她的手伸伸缩缩,犹豫不决。
那身影越变越小,她鼓足了劲,奋力朝他伸去,可是迟了,他消失了,心猛然一痛,好难受!
……
“络儿,醒醒。”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她的脸,盈握着一脸湿意。
双眼胀痛,尽管十分努力,但却只能睁成一条细缝。
“干爹。”入眼的是略显憔悴的叶无缺。
“不要太伤心,锦衣卫已下崖去找了,或许还有奇迹发生。”他抚着她的额头,像小时候那样。
她努力回想着之前的一切,那些记忆重回脑中,是他,梁鸿越,可她却只能等着奇迹发生。
艰难的扯出一缕笑,“我没有伤心,我怎么会伤心?我只是恨,他害死我孩子的仇未报!”
叶无缺垂下眼睑,未语。
“干爹,你没什么对我说的吗?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想问你,你和天琴、太后究竟有怎样的恩怨情仇,还有皇上和叶飘,他们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二十年前的事情真相就只有你知道了,我相信叶飘和我一样奇怪。干爹,你就不想解释给我们听吗?”她的目光灼灼逼人。
叶无缺淡淡的说:“你真想知道?”
“嗯。”
尽管时光流逝,但某些记忆却永远不会消失,辟如在乎的人。叶无缺将叶飘也唤到了房中,时光追溯到二十年前……
雪地上一个穿白衣服的妙龄少女追着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年跑。
“公子,我追到你了!”
两人跌倒在了雪地里,显然叶无缺是故意被抓住的,他抓住天琴的两只小手说:“天琴,你冷不冷?”
天琴面上一红,垂下眼羞涩的摇摇头。树枝上一团火红一跃而落,“天琴,你这个贱婢,居然敢勾引无缺公子?”
两只红色的高靴落于身前,一身火红的司徒水月居高临下,盛气凌人。
天琴一惊,赶快抽回自己的两只手背在身后,嗫嚅道:“我……没有。”
“没有?”司徒水月恨恨的说:“你明知道无缺公子和本圣女有婚约,还和他走这么近?”
这时叶无缺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挡在天琴身前,警告道:“司徒水月,这是我玄宗派的地盘,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凶我?”司徒水月嘟起小嘴,眼里蒙着一层水雾,“我可是你未婚妻,你怎么能帮着外人凶我?”
天琴面露失望,公子是老爷的独子,从小被捧在手心长大。司徒小姐与他从小就定下婚约,而自己却只是庄里一仆人之女,虽然公子对自己有意,但自己又有何资格配得上公子?即使做妾,也过不了司徒小姐这一关。
叶无缺冷冷的看着司徒水月说:“我要解除婚约。”
“你说什么?”司徒水月一脸不信,内心无比冰凉。
“我说我要解除婚约!女人。”他拉起天琴就走,也没看司徒水月一眼,身后传来司徒水月的大叫:“叶无缺,你一定会后悔的!”
正午时分,叶无缺的父亲怒气冲冲的找上了他。
“你说你要和水月解除婚约?这种事是儿戏吗?这关系到我们玄宗派在江湖上的信誉!你是喜欢天琴吗?天琴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婢女,你喜欢就给你做妾!何必要退婚闹得不可收拾呢?”叶孤城气得吹胡子瞪眼。
叶无缺固执的说:“爹,我只爱天琴,我要给她一对一的婚姻。”
“胡闹,什么一对一?就算要一对一也该和水月!我们叶家不可能让天琴做正室!”叶孤城一拍桌子,看着这叛逆的儿子,真想给他一耳光。
叶无缺气恼的说:“爹,我娶亲不是您娶亲,如果您执意要和薄雾门联姻,那不如自己来吧?”
啪——
这下叶孤城的巴掌毫不留情的落在了他脸上。嘴角泛着淡淡血腥,他伸舌舔了舔,邪笑道:“爹,您这一巴掌打得好,这一巴掌让我更坚定,我绝不会娶司徒水月!”
“逆子,逆子啊!”叶孤城颤微微的收回手,被叶无缺气得不行,平时的过于娇宠造就了今天的任性妄为。
叶无缺冷冷一笑,推门而出,在走廊看到正飞速离开的司徒水月,他大笑道:“司徒水月,你都听到了?还不快滚,滚回你的薄雾门去!”
司徒水月混身一颤,没有回头,只是更快速的消失于他的视野。
叶无缺以为可以就此摆脱司徒水月,可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这段时间天琴很少来找他,某日他逮住看见他就逃的天琴,质问道:“为什么躲我?是不是我爹找过你?”
这时候天琴的母亲王婶冲出来跪在他面前,带着哭腔:“公子,我求求你放过我家天琴吧!我家天琴出身低微,配不上你的!”
天琴见母亲跪下,赶快掺母亲起来,哭道:“娘,你快起来呀,你身子骨弱,天琴听你的话还不成吗?”
“公子,我求求你了……”王婶掩面而泣,叶无缺后退两步,面色苍白,讷讷的问:“是不是我爹……他说了什么?”
“没有,没有,老爷什么也没说!我们只是下人,和公子地位悬殊,公子,您罢手吧!”王婶面色惊慌,和天琴相拥而泣。而叶无缺却知道父亲一定威胁过王婶。
他疯了似的去找父亲说理,当他跑进大厅,却发现叶孤城和司徒水月正坐在一起有说有笑。他气恼,冲上去就掐住司徒水月的脖子,“都是你这个贱女人!是你在捣鬼!”
咳咳——司徒水月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而叶孤城则在一旁暴跳如雷。“缺儿,你疯了?”
说完,他就一掌朝叶无缺的肩膀打去,叶无缺肩膀一震,不得不放开了司徒水月,司徒水月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一脸震惊的看着叶无缺,小脸满是泪水,“无缺公子,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恨我?”
“胡闹,缺儿,你们的婚约是父母之意,你怎么能这样对水月?”叶孤城扬起的一巴掌又要落下,司徒水月阻止道:“不要,世伯您不要打公子!”
“哼,不要你在这假好心!你装得再楚楚可怜,我也不会喜欢你!”
望着叶无缺无情离开的背影,司徒水月泪眼朦胧,微微咬了咬牙……
当晚,叶无缺潜入了天琴的房间,天琴吓得想尖叫,叶无缺捂住她的嘴说:“别怕,是我……”
“公子?”天琴又惊又喜。
叶无缺小声说:“我是来带你私奔的。”
私奔?这样势必会连累到娘。
“公子,你忘了我,好好和司徒小姐过日子!”天琴违心的说。
“天琴?”叶无缺逼问:“这些可是你的真心话?是不是我爹威胁你了?”
“公子,这一切都是我的决定,其实我一直都把你当哥哥……”她紧咬着唇,手下意识的捏紧。
“哥哥?我竟然只是你哥哥?天琴……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叶无缺失落的身影消失在窗口,天琴的泪再也止不住,决堤而出。下人的命贱如蝼蚁,又有什么资格奢望爱情?
次日
书房里,叶孤城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太好了,缺儿,你终于想通了。为父就说了,只有水月才配得上你。”
他满意的拍拍儿子的肩,害怕夜长梦多,将婚事定在月尾。
司徒水月娇羞的看了叶无缺一眼,他眼底的冷意让她心里一寒。
“司徒水月,虽然我同意和你成亲,但你也别妄想我会喜欢你,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冰冷残酷的话语让她泪水满溢,夺眶而出,心中对天琴的恨又加深了一层。
第三十六章 叶无缺的回忆(二)
枫叶山庄,正是枫叶红时,庄里上下也一片喜气,看着庄里忙活一片,天琴知道,这是在准备公子和司徒小姐的婚事。他们终究要结婚了吗?内心落寞,脚不由自主的朝一口枯井踱去……脑海中浮现老爷严厉警告母亲的样子,她和公子今生将会无缘。笑着哭着,泪洒落于庄里的一口枯井,也许这里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她活着将会连累母亲,她活着将无法面对公子,腿横跨出去,她以为马上就要解脱了,可是一双铁臂却牢牢的箍住了她的腰身。
“你疯了?”耳边响起公子火大的声音:“既然说不喜欢我……既然说只当我是哥哥……为什么要在我准备大婚时轻生?你说……到底是为什么?”
“你放开我,让我死——”一股憋屈了很久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失控的吼道:“我喜欢你有什么用?喜欢的那么辛苦,我是下人,我配不上你!永远都配不上!没有人会支持我们在一起!”
“我带你走,带你去一个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
“缺儿,你说什么?”叶孤城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面前,面色愠怒:“反了!反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忤逆爹?你可知婚姻本就该遵从父母之命,你和水月的这门亲事是打你们在娘胎里就订好了的。你娘死得早,爹也太娇宠你了,才让你如此叛逆!你可知自昨晚后,水月已成为了你真正的妻子,你这样和天琴纠缠不清,你让水月情何以堪?”
提到这事叶无缺就来气。昨晚叶孤城居然敢和司徒水月联合起来在他茶里放销魂散(一种蝽药),他哪曾怀疑过自己的老爹,所以当晚药发,他把司徒水月给那个了……今天清晨起来,看着床单上的那点殷红,和身旁赤身果体的司徒水月,他才懊恼的发现,自己的第一次居然交换了这个女人的第一次。他内心升起了对天琴的内疚,看着满庄的喜气,他不由的生出一股无力感,感觉自己不再是爹的宠儿,而是一个用来稳固名誉地位的工具。他烦燥的走到院落里,居然发现了天琴,而天琴目光直直的朝那口枯井走去……他冲过去拉住了她,她是那样的无助与绝望,她一定和自己一样,被世人逼得走投无路。他圈住天琴的一刹那,才感觉自己找回了心,那一刻,他变了主意。
“爹,我要娶天琴。”
眼中的坚决让叶孤城怔住,知道儿子的倔强,他深吸一口气,面色逐渐缓和,“好吧,算是老夫怕了你,你娶天琴可以,但只能做妾,正室仍是水月!”
“不行,爹,我只娶天琴。”叶无缺执意如此。
天琴感觉到老爷的怒气,忙低头跪下:“老爷,我愿意做妾。”
“天琴?”叶无缺不敢置信的望着她,他想给她一对一的爱情。
“哼,还算天琴识相。缺儿,你只想着你自己,你可曾替水月想过?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闰女,昨晚已和你生米煮成熟饭,你居然不想负责?你让人家以后怎么见人?”
天琴吃惊的望向叶无缺,他低头不语,躲避着天琴的目光。天琴嘴角抽搐,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公子,天琴给你做妾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你不要觉得对不起天琴,你也要想想司徒小姐也有她的苦。”
叶无缺轻声道:“天琴,委屈你了。”
就这样,叶无缺准备在一个月后,一起迎娶司徒水月和天琴。可是这样的事对于司徒水月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她跑回娘家一哭诉,当时的薄门圣女,也就是司徒水月的母亲也找上了门。
叶无缺出于礼貌,微微一拜:“小侄见过司徒师姑。”
司徒琦扬着头,没个好脸色,“小侄?不是该说小婿吗?再过一个月我就是你岳母了,听说你要娶一个低贱的小丫头,还是在娶水月的同一天?你没有觉得这样很不妥?说点难听的,你到时候准备让谁在洞房花烛夜独守空房呢?”
“师姑……”叶无缺无法回答。本来他打算从那次以后,再也不碰司徒水月一根手指头,可是当着她母亲的面又如何说出?
“哼。”司徒琦不再看他,而是转头对叶孤城说:“叶掌门,你们玄宗派好像没并有诚心结成这门亲事啊?”
“圣姑,怎么能这么说呢?小儿也是被老夫宠坏了,既然他已答应这门亲事,就不会再反悔了的。我会商量他们把婚期错开的。”叶孤城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忍不住狠狠瞪了不肖子两眼。
司徒琦笑道:“我也知道叶掌门金口玉言,也相信玄宗派的信誉。这男人三妻四妾,我也能够体谅。只是叶掌门也知道我薄雾门和玄宗派的关系,水月也算是你的师侄女,这门亲事本来就是亲上加亲,所以,可千万别拂了我们两派的面子!”
“缺儿,还不快给师姑道歉!”叶孤城向叶无缺使眼色,叶无缺不情不愿的说:“对不起,师姑。”
司徒琦似笑而笑,算是勉强答应了此事,只是要将叶无缺与天琴的婚事推迟十天。叶孤城很快应承了下来,叶无缺虽然不太乐意,但两家父母也算是各退了一步,他亦不想再生事端,所以只能接受这个提议。可就在他们都以为此事已成定局的时候,却没想到又发生了变故……
司徒水月在枫叶山庄住了十几天,每天都见叶无缺和天琴成双入对,而自己却总是孤家寡人,她心里不知道积了多少怨气。按照当地的规矩,一对新人成亲前十天是不能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