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一个月,舞团为程曦安排了一系列的采访。
与乔默笙结婚后,她备受众人关注是意料中的事。这位20岁都未满的豪门太太,在众人眼中竟比一些当红的明星还要有看点。
程曦获得名声,对于她的舞蹈事业虽然有帮助,但对于乔家人而言,却显得十分刺眼。
2009年的春节前后,有人抓拍到程曦与乔家二少一前一后走出乔家的照片。紧接着,乔默笙和乔子砚曾经因为程曦差一点兄弟反目的报道便传遍了s市的大街小巷,成为众人茶余饭后最爱聊的话题。
周末同桌吃饭的时候,乔薇玲目光极讽刺地落在乔默笙身上,“这种时候,也只有你能这样气定神闲了。”
乔御成蹙眉扫了女儿一眼,望向程曦的双眸彼时更添了几分寒凉。
乔默笙由始至终都坐在程曦身边,夹菜盛汤,她的每日菜食依旧是由乔默笙亲自料理。
晚上回到房间,乔默笙替她用毛巾擦着头发,“如果在这里住的不开心,我们可以搬回明珠江畔。”
程曦抬头笑睨了他一眼,“不会。”程曦很清楚,如果她选择一结婚就与乔默笙从这里搬出去,乔御成对她一定会更加不满。
在这个豪华的乔家大宅里,程曦生平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孤立无援。
除了乔默笙的疼宠和保护,在这个家里,她连一个能够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
春节那晚,所有的乔家人都在大宅吃饭,她与乔子砚同时出现根本不稀奇。最近的这些报道,分明是有人在背后ca纵。
这件事不但对乔默笙很不利,还会令乔御成心中对她的意见越来越深。程曦思来想去,知道自己必须要想个办法尽快解决这件事。
过年期间,程曦第一次见到了乔薇玲的丈夫阮全文。上门拜年,他的礼物备的很丰厚,坐在乔御成身旁,嘴巴似裹了蜜,常常哄得老人很开心。
不仅如此,他还给乔默笙和程曦这对刚刚结婚的新人准备了一个极体面的金花生,也算是出手阔绰了。
吃过午饭,程曦与白姨在屋子里聊天。白姨听程曦聊起阮全文,淡淡道,“照说,那都是主人家的事,我不敢多插嘴。可你看看这位姑爷,嘴上裹蜜,心上藏毒。心思重着呢。”
程曦垂眸剥着开心果,“这话怎么说?”
白姨:“他们结婚时,老爷就说过,这人绝不会是好好过日子的人,看中的是乔家的钱财。阮达还在他妈肚子里的时候,这人就出去偷腥。这么多年,他外面的女人什么时候断过?”
程曦将剥好的开心果分了一半给白姨,“大姑姑那样的脾气,她怎么会忍得了这么多年?”
白姨看了程曦一眼,问,“少奶奶,您今天怎么对别人的事这样感兴趣了?”
程曦对她说,“白姨,您是从小照顾默笙的人。在这个家里,除了他我最信得过的人就是您。这段时间,你也看出来了,我的处境不大好。”
白姨点点头,一个人说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她还是分辨的出来的。何况,以她在多年照顾乔默笙的身份,就算她想把自己从是非里摘干净,也不可能有人信。
于是她对程曦道,“你不知道,阮家是开制药公司的,手中握着许多的制药秘方,还有近年来最赚钱的环保产业的生产线。”
“她嫁过去也有二十年了吧,阮家人还不信她?”
白姨叹口气,“不是不信,是姑爷根本不喜欢她。乔薇玲又是个要面子爱逞强的性子,外表看着风光,可我估摸着,她在阮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要面子爱逞强?程曦慢慢喝着茶,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于此同时,乔默笙已经知道了何远与沈磊一同前往罗马去见殷佳佳的事。
“何远一早是乔慕白的人,她会不惜一切带走那个孩子。”
乔默笙生平第一次,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这一刻,他痛恨自己只是个会赚钱的商人,手中没有任何的黑暗势力和武装力量。
他给安插在乔慕白身旁的人发了一封邮件,“必须保护殷佳佳和那个孩子的安全。”
很快,对方回了,“很难。”
“还有一个办法。”林浩对乔默笙说。
乔默笙看他一眼,“与乔子砚合作?”
林浩点头,“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乔默笙沉吟一阵,“不要直接与他联系,通过英国那边的人与乔子砚接触。”
林浩明白,他这样做,是不希望这些事情影响到程曦,顺便找机会让乔子砚离开s市。这样一来,他与程曦的绯闻很快就会淡出公众视线。
但是,林浩提醒乔默笙,“艾兰如果继续留在乔慕白身边不肯走,对程曦来说早晚是个祸害。”
这个道理,乔默笙又怎么会不明白,“靳然已经在做事。”可惜,看艾兰最近的态度,她多半不会主动离开乔慕白。
对于艾兰,乔默笙无法做得更多,她毕竟是程曦的生母。实在非不得已的时候,他只能强行命人带她离开。
2009年一月中旬,程曦怎么都没有想到乔子砚会主动与自己联系。接到他电话的时候,程曦正坐在宽敞的舞蹈房里休息。
“晚上有空吗?”他的声音仿佛比过去更冷,隔着电话,程曦甚至能猜到他脸上必然是寒凉中略带着些许麻木的神情。
“好。6:30,我去c+cb找你。”她正好也有事问他。
下午去c+的时候,司机听说程曦要主动去找乔子砚,犹疑一阵,问,“要告诉乔先生吗?”
程曦坐在车子的后排,看了他一眼,答,“当然,今天是周末,如果我不在家,只怕会有人问吧。直接告诉他们我去找乔子砚了。”
司机大惑不解,但程曦已经不再说什么。
抵达c+的时候只有6:15,程曦推开门走进包间的时候,就看到乔子砚一人坐在里面,穿一身黑,原本就十分妖孽漂亮的脸这一刻看起来更显得虚渺而不真实。
仿佛整个人都置身于黑暗之中,他已经放弃了自救。
程曦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落了座,两个人对面而坐,却都不打算主动开口。
包间里幽静似水,乔子砚数次将目光从她面上掠过,只见她格外淡然地坐着,面上神色波澜不惊。
他轻轻勾起唇,“你与我之间,仿佛不是争吵就是沉默。”
程曦望着他看不清情绪的双眸,“让我母亲离开你们家吧。”
乔子砚,“别人的人生,我从不插手。”艾兰的生死祸福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倏尔起身,站在程曦面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她,“程曦,你已经嫁了人。从此而后,你对我而言,同样是无关紧要的别人。”
“这就是你今天想见我的目的?”
乔子砚望着她那双濯濯清妖的大眼,将一张脸凑得离程曦很近,“程曦,那个深爱着你的乔子砚死了。”
他的话,又冷又狠,令程曦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乔子砚却在她出神心慌的一瞬,突然重重地吻上了程曦的唇。他的吻用力又暴戾,手紧紧地箍住她的脑袋,令程曦无从反抗,亦不可逃避。
那一瞬,程曦忽然感觉到从这个男人身体里不断散发出了深邃绝望。他的身体明明热得灼人,却令程曦没由来地感觉到一阵寒凉过一阵的冰冷。
终于,良久后,他放开她,双手却用力地在她早已经红肿破裂的红唇上来回地摩挲。程曦想要抬头去看他的脸,却被他用力地圈在胸前。
乔子砚从不珍惜自己的这条残命,今天之前,哪怕知道自己可能命不久矣,哪怕亲眼看着其他男人娶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乔子砚都不曾这么绝望过。
他的命,是由一个七个月大的婴儿救回来的。而且,那个婴儿的身体里,还流淌着艾兰的血。
这个事实对于乔子砚而言,简直比千刀万剐更令他寝食难安。
从今而后,他再也无法从黑暗绝望的世界里被救赎。
乔子砚就这样,长久而沉默地将程曦抱在怀里。
他爱她。他的心在身体里不停地叫嚣,抱着她的双手是那样的温暖。乔子砚忽然觉得,深浓难收的爱于此时的他而言,竟会如此苦痛折磨。
程曦……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唤着她的名字,可嗓子仿佛被黑暗和绝望吞噬,令他开不了口。
包间的门此时被人从外面推开。程曦抬头望去,是乔默笙。
乔子砚缓缓收回自己的手,站起身。
乔默笙站在门口,外面明亮的光线被他高大的身形遮了大半,“以后,你再邀请我妻子的时候,最好也叫上我。”
程曦起身走到乔默笙面前,看着面前看起来依旧云淡风轻的男人。
乔子砚听到楼下传来的骚动,想必又引来了许多记者。他抬眸看向程曦,眼中有清浅的了然和纵容。
乔默笙带她离开的时候,程曦忽然转身,对乔子砚道,“你能活着,终究是好的。”
乔默笙夫妇两人一起走出乔子砚的酒吧,这无疑是抨击谣言的最佳回应。
可是,从酒吧一直回到乔家,乔默笙都看起来显得太过于沉默了。
晚上洗完澡,程曦走到书房,发现他还在专注地工作着。她走到书桌的对面,轻声道,“我道歉,我不该主动去见他。”
乔默笙从邮件中抬头看她一眼,她的唇瓣上依旧有一小块伤口。他垂下眸,“就算再让你选一次,你还是会去找他。”
程曦轻叹口气,“可这是最有效解决问题的方法。”
乔默笙关掉电脑,站起身,“小曦,我从没想过结了婚,我就有权利可以去干涉你的人生。你一直都是有主见的女子。我也很明白,这件事你没有错,只不过因为那个人是乔子砚,我无法真的做到无动于衷。”
程曦凝着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暖的乔默笙,“我不想你再因为我而为难。”
乔默笙闻言,忽觉心疼,走上前将这善解人意的小女人拥在怀里,“嘘,不说了。你的心思,我都了解。”
程曦倚在他怀里。她知道,这一生除了乔默笙之外,她再也找不到会有另外一个人好似乔默笙这样了解她仿佛了解自己。
相爱其实没有那么难。难的是,漫长的一生,有一个人愿意这样包容且信任自己。
第二天,程曦下楼吃早餐的时候,白姨找了机会悄悄与她说,“昨晚大家知道你去找二少之后,乔薇玲曾经离席去过洗手间。想来,你与二少的事,多半是她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