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被打开,两个同样穿着教会服装的人从车上下来,将爱丽丝引向车内,爱丽丝没有反抗,默默地走着,摸索着,坐到了车里。
车门被关闭的刹那,爱丽丝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得,回过头,喃喃地张口,然后闭合。
无声地,但能清楚地听见少女之言。
“我……看不见了。”
她所指的,是她的眼睛。
…………
“!”艾德里安愣在了那里,想说些什么,却只听到了车门‘轰’的关闭而将那名少女囚禁的声音。
“卑劣的异端。”车子开走前,那个神父骂骂咧咧地说道,目光里是明晃晃的敌意。
留下冷哼的鼻音,轿车扬长而去……
“魔术师这些垃圾还有贱种,哼,别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你和你的亲爹也是这种贱种,这种忤逆神的东西,就应该被处以绞刑。”爱丽丝面前的那个神父服装的男人——那个名为‘继父’的东西,此时正在狰狞的冷笑着。
爱丽丝却根本没有理会他,只是仍任用瞎去的眼睛凝望着窗外刚才所站的地方,虽然看不见,但是,她知道,一定有一只风筝,系挂在那里。
“在对我表示不屑吗?爱丽丝?!这幅桀骜不驯的样子倒是像极了你那窝囊废的父亲啊。”
“小角se……不过因为自己无法撼动圣堂教会和魔术协会那赖以双赢的平衡,而寻找着言语上的泄愤口。”望着窗外的爱丽丝忽然飘出这样一句不卑不亢的话,将神父装的男人气得半死。
“你这家伙!”那个穿着神父装的男人猛地暴起,就要打爱丽丝的脸。
“懦夫。”爱丽丝连眉毛都懒得皱一下,淡淡的吐词。
巴掌就要落下,坐在爱丽丝身旁的那个男子却擒住了神父装的男人的手,没有感情般地说道,“乌托邦神父,在公共场合请注意您的言行。”
“放肆!”那个叫乌托邦的男人暴怒道,“给我注意下谁才是上级!我对我的养女实行管教也不行吗?!”
“要跟随你的话,我宁可成为潘多拉【灾难】。”爱丽丝不再理会这个叫乌托邦的丑角,靠在后面的椅子上,闭着眼睛休息了。
“!!!!!!!”怒不可遏,乌托邦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但当一瞬间过后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忽然狡黠地笑了起来,然后他脱掉了自己的手套,露出那上面绘制成十字架的血红令咒,得意的说道,
“你再嚣张也就只能趁现在了,我会借助万能的许愿机,不,是奇迹的力量来把世界上所有像你这样的贱种送上绞刑架,世人必将理解主的正义与选择。”
自顾自的哈哈大笑,乌托邦沉浸在自己的幻象当中。
“所以应该说只不过是‘乌托邦’呢,还是应该说真不愧是‘乌托邦’呢。”【乌托邦:不存在的‘理想乡’。】
爱丽丝难能可贵地,竟然轻轻笑了笑,毫不上心地,栽入自己的梦乡。
她的梦里,
在爱丽丝的暮se里,
世界的尽头有一棵树,
树上系挂着一只风筝,
树下站着一个男孩。
那个梦不是乌托邦,
系挂着的风筝也只是潘多拉的邀请。
然而,
她却在轻轻笑着,
因为,
在那个梦里,
她,
在风中痴痴数着,
自己所留下的,
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爱丽丝的暮se》·end
《洛娜的花嫁》【小插曲】
《洛娜的花嫁》【小插曲】
【一直以来的压抑有些喘不过气,今天就写个小插曲吧】
——【同·一年前】——
——梧桐毕竟不是耐寒的树,一天未去看它,叶子竟然就全落了。
遵循天道,无可厚非,然而,这依然令艾德里安惆怅。
这是这座校园里唯一的一棵梧桐树,在艾德里安的班级那里,只要推开窗,就能看到。
在艾德里安的故乡——英国,满眼都是这样的树,然而在俄罗斯,因寒冷的气候梧桐总是成活不了。
这种萧萧肃肃的清冷风景使人的心情反而变得更糟,艾德里安埋下头,上课之前再没有要干的事。
“嘿,艾德里安,你还好吗?昨天也没有来上课。”背后传出了声音,有个男生拍了拍艾德里安的背,向他打招呼。
“……”艾德里安听到了,但意外的是艾德里安就这么继续装睡着。
“艾德里安?”那个男生显得有些不放心的样子,从后排的座位走了过来,俯下身,看艾德里安是否不舒服。
“……”艾德里安仍然保持沉默,现在靠近自己的这个一头不加打理的茶绿se卷毛的男生是他的后桌,真名无从知晓,只是现在用的名字叫做‘星空’,虽然为人开朗真诚,但是,这个叫星空的家伙……虽然是个菜鸟但果然还是魔术师,并且就像傻子一样丝毫不懂得隐藏他自己身上的魔力,要知道,这样的菜鸟魔术师最容易违反魔术世界的规则而被悄悄‘处理’掉,艾德里安出于自保尽量地不与这样的家伙扯上联系。
还有,虽然这个家伙看上去对魔术的世界的了解仅仅停留在‘哇,魔术好神奇!’的层面上,但那股无知很有可能是装出来的,虽然艾德里安猜测以这个叫‘星空’的家伙的魔力是否足以驾驭令咒和驱使从者,但是,毕竟是魔术师,泄露身上的魔力也说不定是在向艾德里安挑衅。
此时,艾德里安忍受着星空的推搡继续装睡,只是对方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星空贴近了艾德里安,那股呼出来的热气都打在了艾德里安的脸上,艾德里安以为厌烦,干脆屏住了呼吸。
艾德里安总是尽量避免和他交谈,因为望着他的满脸纯真,艾德里安真心找不到恶言相向的理由。
不过,话说刚才上课铃响了吧,教室里也一片安静,这家伙怎么还在叫?!
“艾德里安!”
星空的声音不知为何变得有些不安,他继续叫唤道,
“艾德里安!”
如果单单是说为人的话,星空其实也并不招人讨厌,只不过……
“老师,怎么办!艾德里安同学……好像死掉了!”星空的声音变得极度着急与悲伤。
……好吧,刚才那句心里想法当我没说。
“噗哈哈哈哈……”引起了全班的一阵哄笑。
你这家伙!
从教室外走进来的班级的老师站在讲台上抚了抚眼镜,摆出了一副悲怆的表情,
“唉,现在的年轻人体制真是差啊,连这点寒冷也挨不住,唉,节哀顺变,节哀顺变……”
…………
………………
你们的智商确实应该节哀顺变……
“老师……我复活了……”终于受不了这个场面,艾德里安扶额,撑起自己……
“神啊,奇迹啊,感谢万能的主啊。”星空热泪盈眶的祈祷。
“……”
“好了,玩笑到此为止,马上就要上课了,在今天上课之前,我要为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上第一节课的老师忽然一脸严肃地打断同学们的嬉笑,艾德里安也被这‘明智’的发言救了一命。
“新同学?!”教室后面传来声音。
“没错,新同学。”
原本因为导师的发言而安静下来的教室此时有开始躁动起来,男生们流着口水在揣测会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女生们也在窃窃私语转校生会不会是那个传闻中的大帅哥。
“会是爱丽丝吗?”艾德里安脑袋里飘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很快就被自己湮灭了,爱丽丝大艾德里安2岁,怎么可能会转到同一个班级来。
想到这里,他又埋下了头,果然,对转校生什么的……不感兴趣呢……
老师没有怎么停顿,自然地说道,“那么,接下来欢迎我们的新同学——洛娜·温莎。”
“轰”教室里传来了一声椅子倒塌的声音。
“老师,艾德里安同学从座位上摔下去了!”
“不要管他。”老师随口说道,然后继续说道,“那么,温莎同学,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你了。”
“是的,感谢您的照顾。”在教室外听到一个清纯谦逊而彬彬有礼的声音,然后,教室的门才被缓而小心地推开。
一袭层次分明、雍容高贵的黑裙,穿在少女身上仿佛一朵盛开的漆黑的玫瑰花。
流金美丽的长卷发,jg致细梳的几缕长刘海,那美丽的宝石般的蓝se瞳孔闪烁着无比纯净的光,规规矩矩、优雅端庄的行为举止则流露着一股高雅并使得一般人难以接近的贵族气息。
洛娜优雅舒缓地迈步到讲台zhongyang,轻轻踮起脚尖,提起裙角,以适当的弧度行礼,之后,正当大家期待着洛娜会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只是保持着不露齿的微笑而凝视着教室中的一个位置。
那个位置的主人正是艾德里安,此时他正艰难地爬起,悻悻地做回位置上,嘴角也不由地开始抽搐。
许久,洛娜却有些不满地叹了口气,略有嗔怪地说道,
“呐,真是的,艾德里安,作为丈夫要在贵宾面前好好介绍自己的夫人才行哦~”
如艾德里安预想的一样,教室一片哗然,自己比平时加倍地陷入男生们敌意的眼光当中。
可是洛娜却是一副‘大家都能和我的丈夫热闹地打成一片,真是太好了。’的幸福表情,然后开始介绍自己。
“诸位早安,今天亦是个晴朗的天气,我是潘德拉贡子爵夫人,感谢诸位一直以来照顾我的丈夫,作为初次见面的薄礼的苏格兰威士忌,在今ri下午茶过后会送到诸位的府邸之中,愿此后的两年中,我们能建立起深厚的友谊,”说着,她轻轻抬起左手,露出戴在中指上的戒指,因为是订婚戒指只是用金制而未加任何装饰物,似乎是在暗示着一些正处青chun期的少年们不要有着不雅的非分之想。
但是,教室里的反应显然出乎了洛娜的意料,各种碎碎地交谈和欢呼,莫名地质疑和狂热这都是洛娜没想到的,看着忽然乱成一团的场面,洛娜有些诧异地半掩着嘴。
洛娜回头向艾德里安求助,但是却发现现在的艾德里安正在手忙脚乱地往中指上戴与自己的订婚戒指。
“沫【语气词】……怎么又摘下来了……”这点令洛娜感到十分的不悦。
“……是吗,所以说,艾德里安同学真的是英国的贵族咯?”老师慢了两拍,半天才反应过来,像是再看国家保护动物似地看着艾德里安。
“……”不再言语,艾德里安神情憔悴地趴在了课桌上,不是因为奇怪洛娜是怎么找到自己并转学过来的,而是洛娜的行为几乎就是裸地再告诉别人,潘德拉贡家的魔术师来参加圣杯战争了……
幸好,艾德里安所不知道的是,此时,离圣杯战争正式开幕,还有一年……
《洛娜的花嫁》【小插曲】·end
《项庄,你不懂我。》
《项庄,你不懂我。》
——【同·一年前】——
伦敦的夏天一直很短,而这一年晚些的时候,绵绵不断的y雨却又将整座城市所笼罩,这样的天气,使人的灵魂也逐渐趋于狭隘。
是上午又或者是下午,暗下来的天空使时间的区分程度不大,在伦敦的一家医院里,这是拐过僻静到找不到生命的方向的回廊才能看到的单人间。
病榻里,成ri无神地半睁着眼的女人有了什么动作,她忽然喃喃地说道,
“项庄……我想去旅行。”
陪在病榻前低沉着的刘项庄听到此言亦抬起头来,温和地抚摸着女人覆在被下的已如枯柴般的躯体,说道,“别这样,你会好起来的。”
不要这样自暴自弃……刘项庄想这样说,却害怕引起妻子的情绪失控,于是他自以为慈爱的,一笔带过了妻子的请求。
病榻上的女人转过身,哀怨的眼神落到刘项庄身上,眼帘里盈眶的忧郁仿佛就要满溢而出,
——【你总是叫我不要放弃……但,我们所圈养的可能xg,你也从来没有相信过……】——
女人的话终归没有说出口,代替着的,是从上至下的,蜻蜓点水般抚过项庄的脸。
“相信我,你一定会好的,对于一种疾病,人jg神的力量能起到一半的作用……”刘项庄用双手轻轻将那只手拢在手心,重复着苍白的话语,其实,他只是在给自己寻找着借口。
“不,我要离开这里……在这里,我的死亡是合法的…………你别指望他们治好我,也别指望他们会竭尽全力……医学在生命的溃口前败下阵来没人会责怪的,这并不影响他们发工资。对,我要到瑞士去,去见一见瑞士的雪,奥黛丽【1】没见着,我不能也见不着……”女人躁动起来,她感到烦躁——被囚禁在这里,简直令人发疯。
【注:奥黛丽即奥黛丽·赫本,出演了《罗马假ri》的女主角的女演员,因为有她的出演《罗马假ri》从一部本该定义为二流影片的电影蹿升为当年的奥斯卡奖得主,1993年1月20ri奥黛丽·赫本因结肠癌去世,她去世前的心愿是再见一见瑞士的雪,可惜落空了。】
“丽莎,不要怕,你要坚强……名为绝望的恶魔最喜欢钻人的恐惧的空子,你被它害的发狂。”
刘项庄自以为是地搂住了病榻上的女人,他以为她只是在寻找安慰、寻找依靠,他认为自己应该很勇敢,在这个时候总是会挺身而出。
是的,我应该很勇敢。刘项庄告诉自己,如果是为了自己的妻子,他甚至不惜舍命去追求奇迹。
“项庄,你不懂我……你在想着你自己,你怕你愧对你自己,比起我,你更需要坚强。”
“不,丽莎,我爱你,所以我问心无愧,所以我不能对不起你,你现在是病人,情绪多多少少有些激动罢了,以后你一定会知道我是正确的。”刘项庄抚慰着妻子,尽可能地使她平静一些。
“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所以我想告诉你我的想法,但我越是想坦诚面对你,你却越回避我的目光……比起这个,你看着我好吗?”女人艰难地想支起身体,郑重其事地说道。
“不,你别起来……恩,我在看你,是的,我一直在看你。”
“项庄……人靠嘴巴是不能看到别人的,把头凑过来。”女人不满地嘟囔,刘项庄只好俯身贴近了床上的女人。
女人细细地端详着男人的脸,仿佛在欣赏大自然所赐予的恩惠般的鬼斧神工,先是嘴巴、再是鼻子,最后才是眼睛,对视许久后,女人才又说出话来,“项庄……让我好好看看你,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发誓从现在起,我只看我想看的……”
女人的话还未说完,就已被男人急匆匆地打断,男人擦了一下额角的汗。
“你会好起来的,一定,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过着无聊漫长却幸福安逸的生活……天气很chao湿,所以可能你因此有些感xg过头了……”
“项庄,我们的感情与羁绊不是这种苟延残喘的治疗能衡量的了的,”女人忽然倍感悲哀,“项庄,或许你需要用某人的死才能明白一些东西,你才会懂得自己的弱点,才能从小孩成长为大人,我不能总这么像爱小孩一样爱你,无论怎样我都会死,那么就由我来做那个人,因为,你应该变得成熟些。”
“丽莎,千万别这样,我了解你,你一定是在吓我,你有的时候就喜欢用突兀的话来达到说话效果,然而这样的话不好……你会说着说着就使自己相信
这些话是真的。你一定是生肺病生久了,jg神都有些不正常了,打明ri,若放晴,我带你去医院后面的草坪溜两圈。”
“唉……项庄……”女人无力地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倒也终于妥协,“出去逛逛到底是好的,但这ri子放不放晴可不由你……算了,话说回来,自从我住进这没一点生气的医院,虽然你夜夜守在我身边,但是说实话,你到底有多久没碰我啦?去年我们不是还商量要个孩子吗?”
“丽莎!”虽然四下没人,但刘项庄倒是羞涩于说这种话,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
“就今晚吧,再不做也就没有机会了,你不用心疼我的身体,那样反而让我觉得是活着……”
“我得不出答案,如果答应了你,我怕你以此为理由就如决?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