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哈哈!众人见到余风脸上的笑意,也都有些会心的笑了起来,这倒是说的实话,虽然说跟随大人没错,但是,若是能够回到自己的地方,再跟随大人,立一番功业,那岂不是更好。
等到众人的笑声,渐渐的小了起来,余风缓缓的坐了下来,脸色一整:“不过,恐怕大家要失望了!”
“将军,难道出了什么变故了?”说话的是从新义安赶来的赵贵,在座的人当中,怕是此刻他的资格是最老的了,虽然北征熙川之战,余风没有用他,但是也并没有就此冷落他,改制的时候,他是确定旅帅的名单上的第一位,说他的余风军中的第一人,也未尝不可。
“这是内务衙门侦缉司数天前送来的急报,经过多渠道查证,现在可以确认,这份急报上的消息,一字一句都是真的!”余风脸色有些严肃,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片,递给赵贵,“赵旅帅,你给大家念一念!”
赵贵接过纸片,展了开来,扫了那纸片上一眼,有些迟疑的看这余风。
“念吧!”余风点点头。
“司天津虎威旗总旗刘志明壬申报:我教习营自千户布拉德以下一部,十月初十自王都抵天津,是日,天津大小官吏皆出迎,礼之甚隆。然次日,因言语不通故,教习营士卒格毙津兵备道参将以及亲兵十余名,变乱遽起,天津城如临大敌,视我军为贼寇,教习营派员与天津澄清误会未果,使者皆被杀,首级悬城头数日!”
念到这里,大厅之中,微微有了些马蚤动,很多人的脸色,都有些变了,他们偷偷的看了余风一眼,见到余风脸色如常,镇静如水,这才继续听赵贵念下去。
“十月十五,我军粮尽,不得已就地征粮,然一百户百余人,遭数千官兵埋伏,殁九成,千户布拉德大怒,率军迎之,破敌!”
“布拉德衔尾追至天津,天津明军仓皇拒之,十六日,使十余门将军炮轰击城门,城破,我们鱼贯而入,尽剿残敌!至十七日晚,天津皆入我军掌控之中,大明朝野皆惊!”
“另附:千户布拉德言,有负将军重托,以至如此局面,实在百死难赎其罪,然而士卒无辜,望将军怜悯!”
赵贵看到纸片下面,又翻了过来,确认没有了下文,才抬起头来说道:“没了!”
他把纸片递给余风,余风点点头,接过来,却是并不说话。
大厅中先是寂静一片,然后,嗡嗡嗡的嘈杂声,陡然而起,余风微闭着双眼,也不去制止,任由他们激动。
“这么说,天津城是咱们的了,教习营那千户,才一两千人,够用吗?别被人包了饺子,被人堵在天津一锅炒了!”
“这布拉德该杀,如此一来,岂不是大人这一个叛贼的名头,实实在在的戴实了,咱们新军以后就别想踏上大明的土地大明一步了,杀官造反,在大明朝廷眼里,咱们这是作乱,是叛军啊!”
“你净扯淡,咱们跟随大人到朝鲜的时候,怕是人家就当咱们是叛军了,你还以为咱们在登州啊,人家派使者来,那是想借刀杀人,你没看过水浒?咱们就是那梁山好汉,这皇帝老儿想招安咱们呢?”
“嘘!你要死啊,咱们是梁山好汉,那将军岂不是成了宋江!”
“都别吵,都别吵!”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来,赵老爷子有些不待见这种场面,这都是手下千军万马的人了,怎么一个个还这么不稳重,毛猴一样。
“将军将大伙召集起来,可不是听你们的废话的,这么大的事情,总是要有个决议,你们手里的士卒,不用知道这些事情,但是,你们知道了就可以了,大家想法都一致了,这劲儿自然就能使到一起去,这些年,大家不就是这样挣下这一份家业的吗?”
“那是跟着将军大人!”有个旅帅大声喊道,他是最初跟着余风贩卖私盐的那十三个人中的一个,对余风的忠心,那自然是不用说了:“还议什么,将军说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就是了,若是谁不答应,老子一个就和他翻脸!”
“夯货!”赵老爷子骂了他一声,无论是在以前的赵家村,还是如今的汉城,赵老爷子这一声骂,他也只能乖乖的听着:“要这么简单,还叫你来干什么,将士齐心,才能无坚不摧,你们这些当将军的,都一个个小算盘叮叮当当的,这不乱套了吗?”
这边赵老爷子和这些将领搀和,另外一边,余风却是微微侧着头,和陈敏之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果不其然啊,敏之,这些人中,还是有不愿和大明动干戈的,一心只想衣锦还乡,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若是按照大人的决断,这些人,今日过后,就不能再在军中呆着了,打发到下面农庄去,不能让他们领兵,或者给他们一个荣耀的职衔,富贵供养之,也算不负这些年他们的功勋了!”
余风点点头,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些持着不同意见的人,除了一个福建的移民旅帅,再就是几个辽东系的旅帅,真正从山东起一直跟随他的那些嫡系,倒是一个都没有。
“果然还是要靠嫡系,当初那位光头靠着黄埔系定鼎天下,其道理倒是和今日相差无几!”他在心里微微感叹道:“关键时候,还是得要贴心的人才靠得住啊!”
场面上慢慢安静下来,刚刚开始时候的惊诧激动,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缓冲,众人已经慢慢的接受了这个消息,纷纷将眼光投向最中间的余风和他身边的陈敏之,归根到底,他们的意见只能算是参考,甚至,他们所有人的意见,加起来都比不上余风身边的陈敏之,更别说是作为决策者的余风了,这些年,他们也算是了解了,他们的首领,并不是一个人云亦云毫无主见的人。
“都说完了?”余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我和陈参军也小议论了一下,眼下三个方案,第一,将布拉德以及所属官兵,从天津悉数撤出来,从此我们和大明井水不犯河水。不过,这撤出来了,能不能回到朝鲜,还是一个未知之数,福建郑家名义上此刻还是大明的水师,在茫茫大海,要是真的这郑家听从大明皇帝的旨意,只怕这两千余人,没有葬送到天津,也要葬送在这大海之上。
第二:壮士断腕,立刻告知大明朝廷,布拉德以及所属,实属于我们新军的叛军,觊觎天津的繁华,顿成乱臣贼子,我新军愿意出钱出力出人,协助朝廷铲平这些叛贼!不过,这番话,大明朝廷能信几分,就难说了,或者,这些人照样折在天津,而大明照样于我等交恶!
第三:我新军出兵大明,援救同袍,不管是不是此刻距离收到侦缉司的急报有了几天,这些人,我们一定是要援救的,不然,此事一旦泄露,士卒寒心,我新军必将士气大跌。人心散了,这队伍还怎么带?当然,如是我军出兵,福建郑家必定有所动作,不过,以目前我新城的舰船,只要动作迅速一些,这郑家在我朝鲜附近能用的船只怕也是不多,造成既定事实后,郑家要和我们交恶,怕是也要掂量着办,我余风虽然不是什么忠臣良将,但是,郑家难道就是了?”
第一卷 第十九章 江山如画 残阳如血
[正文]第十九章 江山如画 残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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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江山如画 残阳如血
仅仅就说一个“不能寒了将士的心”这样的理由,就大动干戈,冒着这么多年打拼来的基业有可能毁于一旦的危险动武,这理由,似乎太牵强了一些。厅中的众人,不管职衔高低,起码能混到这个份上的,没有一个不是人精,余风此言一出,他是什么态度,众人可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将军要出兵大明!”这个推测,让他们心神有些震荡。大明如今是个什么状态,要说他们不知道,那是扯淡,秦失其鹿,众人逐之!莫非将军真的已经下定决心,将自己的眼光放在这只鹿身上了吗?若是说建功立业,这才是建功立业,在朝鲜的这些小打小闹,真要还大海那边的动静不起来,根本就上不了台面。若是将军能够有所作为,那他们这些人,岂不是就是日后的王公侯爷?
当然,这些想法,只是在他们心头一掠而过,但就就是这小小的一瞬间,却也将众人心中的全部都释放出来了,此刻,他们望着余风的脸,眼中尽是一片炙热。
“以上方案,何去何从,大家怎么看!”
有几人尚在迟疑,大部分人却已经霍然站了起来,轰然说道:“愿为将军驱策,将军令旗所指,便是我等用命之处!”
余风微笑点点看,他很满意眼下的场面,这些年的心血,他没有白费,自己的这些属下,即便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是义无反顾的追随,有他们竭诚效命,何愁自己大业不成。
将军府的会议,一直到了两更天才散去,从将军府里出来的各个将领,一出将军府,遍带着自己的亲兵护卫匆匆而去,在夜色中,将军府就像一张蛛网的中心,而他们这些人,而是从这个中心,不断辐射蔓延到四周的蛛丝,在未来三天内,他们要做些什么,他们心里已经清清楚楚了。
夜色宁静,汉城的军民们此刻都在睡梦中,没有人知道,一场轰轰烈烈的大业,就从今天晚上,在这个地方,悄无声息的开始了。
“将军,我还是不赞成您亲自领军去的,如今朝鲜初定,您就是这咱们数万儿郎,百万百姓的主心骨,兵事凶险,若是发生一些不忍言之事,我新军岂不是从此就要分崩离析,一蹶不振!”
“分崩离析,那到是未必,即便我有什么凶险,我余家还有后人,有敏之你辅佐,众多将士效忠,这基业就算是有些风险,也不会动了咱们的根本!?”
空荡荡的大厅里,如今之剩下陈敏之和赵家的人,还在余风的身边。陈敏之身家性命富贵荣耀皆是在余风之手,而大明也无他容身之地,余风自然是对他推心置腹的。而赵家赵老爷子和赵登赵莱,这是他的亲族,嫡系中的嫡系,更是毋庸怀疑他们的忠诚。余赵本是一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道理摆在那里呢。
“不过,这次,我还是要亲自去,毕竟,军中的精锐我几乎悉数带走,只留下部分老卒用意扩充新军,除了我,这些丘八,没人压制得住他们!”余风笑了笑:“别看他们在我面前老实,在外面是什么样子,我也不是不知道,此行重大,来不得半点疏忽,若是因为各旅各团之间的互不买账,或者是有意怠慢推诿,耽误了大势,那才叫功亏一篑呢!”
陈敏之默然下来,余风说的是事情,这些旅帅或是新锐年轻气盛,或者是自恃资格老,互相不买账的时候,不是没有,虽然不至于抗拒军令,但是只要执行不得力,恐怕到时候就是大患,余风亲自领军作战,诸将戚戚,以余风的威望,自然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那咱们呢?”赵登有些急不可待,他早就想说话了,一直找不到机会:“这次大军出征,你可不能忘记了我,别说这留守的事情,让我去干啊!”
“不用,留守的事情,让岳丈大人坐镇,赵贵协助岳丈大人就可以了,赵贵是让人放的心的,你自然是要跟我去的!不光是去,怕是我还要大用你,只怕你舍不得迟袅!”
这几句话,就有些拉家常的意思了,不过,此刻除了陈敏之一人倒是也没有外人。
“敏之,你也早点去歇息吧,明日一早,你还有事情要办!”余风对陈敏之说道,在明天的事情当中,陈敏之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自然能早休息就早休息的好!
“那属下告退了!”陈敏之拱手告退,走了出去,不过,这个晚上,他还能不能睡着,那就不知道了。
余风回过头来:“岳丈大人,风此去,这汉城就托付给您了,赵莱也会调到您的身边,为了您的外孙,可要辛苦您了!”
“将军重托,我就是拼这这般老骨头,也给你和雪娘看好这个家!”赵老爷子一脸严肃,看得出,他此刻,没有将余风当做是自己的姑爷,而是对着平远将军旦旦而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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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总旗,这些民壮到底顶用不顶用啊?”
天津城,城头。
布拉德掀开面甲,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对着身边的陈志明问道。
“管用,当然管用!”陈志明凛然作答:“咱们的士卒,本来就是人数过少,若是这些守城的器械,也要由我们的士卒去搬,还不等敌人来,只怕都累个半死了,哪里还有力气张弓搭箭!”
“我不是说这个?”布拉德有些不耐烦,这两天,他的确是有些烦躁了:“我是说,这数千民壮,可不是我教习营的辅兵,若是敌人来攻,给他们武器守城,难道我就不担心他们会到关键时候,给我们反戈一击么?”
陈志明笑了,这位布拉德千户虽然官话说的极流,但是对于大明的这些具体的情况,还是两眼一抹黑的,少不得他就给布拉德解释几句。
“千户大人有这个顾虑是很有道理,不过,标下倒是可以肯定,只怕这些民壮里面大多数的人,都是不希望大明的官兵攻破城池进城来的!”
“为什么?”布拉德真的奇怪了。
“我们不是他们说的‘叛贼’么,我们是贼,对方是他们的官兵,帮助他们自己的官兵打我们,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对,我们是贼,他们是官兵,不过,在大明,有的时候,官兵比贼兵更为可怕,像我们,进得城来,不过是取了各处粮草武库,对于这些城中的普通百姓,基本还是秋毫无犯的,只要他们不给咱们找麻烦!”他顿了顿,脸上笑得有些诡异:“但是,若是那官兵进了城,那谁是贼兵,可就是他们说了算,家里有些钱财的是贼兵,有美貌妇人的,自然也是贼兵,既然是贼兵自然是要杀干净的!”
他看了看那些正在忙碌的民壮一眼:“为了自己的钱财女人,还有自家的性命,你说,这些人,是愿意那些官兵进城来,还是愿意咱们这些‘和气’的不祸害他们的贼兵在这里呆下去?”
“总有些意见不同的人吧?”布拉德有些匪夷所思,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当然,我们要防范的就是这些人,发现一个,杀一个,绝对不留情,让这些人蛊惑的百姓,那咱们的人呢,可就内外交困,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了!”布拉德算是开了眼界,不过,陈志明这一番话,也算是为了去了一个心结,这几天,他为这事情,弄得紧张兮兮的,神经一刻都没放松,要是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今天可好好的睡一觉了。
“这些天了,将军的讯息还没有到,但是这明国的军队,就算是爬也应该爬到了啊,我听说,明国的帝都,距离这座城市,可只有一天一夜的路程,可为什么等了这么几天,都不见明队的踪迹?”
陈志明侦缉司出身,自然知道眼下大明困窘到了什么地步,此刻,恐怕朝廷的精兵强将都在对付鞑子呢,北京城里只怕抽出一只比天津卫所规模大的军队,怕是要为难一阵子了,再说了,就算抽得出来,只怕眼下这些人也不会派到天津来“平叛”,毕竟,兵临城下的鞑子,才是大明此刻最为紧要的危险,至于天津,不过是一伙人数不过数千,占据了县城的叛贼而已,缓一缓,也出不了什么大事情。
“千户大人,难道您盼着这些大明的军队来?”
“不,不,我当然不希望他们来,最好他们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不要这么看我,我不是畏惧战斗,但是,让我麾下的战士,去面对他们无力抗拒的巨大数量的敌人,最后英勇战死,绝对不是我的初衷!”
“那不得了,咱们就这么耗着,算算日子,将军应该已经早知道咱们这边的情形了,说不准,明天一早咱们起来,就看到码头上全是咱们的船只,来接咱们回去呢?”
布拉德看看港口的方向,眼中悠悠神往:“我还真的想家了!哪怕是回去将军撤了我的职,治我的罪,只要不处死我,我还是想回去和我的家人在一起,这里不是咱们的家啊!”
陈志明也默然,两人就这么站在城头,看着远方码头的方向,一轮落日正缓缓落下,彷如一副巨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