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再说。”
马融和将酒端起,直接倒在口中,将酒杯重重放下,颓然的道:“说吧,要我怎样做。”
“大哥,很简单。”甘宝昌对马融和附耳轻轻说了数句,马融和脸色变幻数次,才重重点头:“好,就如此,不过之前我要与韦大人见面才行。”
“好,大哥,为咱们这次合作成功干杯。”
第二卷 复兴之始 第二百三十节定心丸
“好啊,你们不在城头巡视,却躲在这里喝酒。”
正当两人继续喝酒时,突然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差点将两人吓得魂飞魄散。
“英王。”甘宝昌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双腿抖动,内心大为惶恐,不知道此人是何时到来,又听到了多少。
马融和背对着门口,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说话之人声音好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心中大骂亲兵误事,听到甘宝昌称呼英王,酒立即吓醒,连忙转身站立,只是转得太急,哗啦一声,连人带椅倒在地上。
“泳天安,小心。”
一只手臂把马融和从地上拉起,陈玉成声音续道:“本王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让泳天安摔了一跤,泳天安莫怪。”
马融和连忙抬头,看到陈玉成脸上充满歉意,讷讷的道:“王爷,你怎么来了?”
陈玉成道:“我在府中无事,又不想太早休息,就到城头逛逛,没想到正好碰到你们在此喝酒,早知这里有酒喝,我早过来了。”说完,陈玉成在中间一张椅子上坐下,给自己斟上酒,见两人站着不动,又招呼两人道:“你们也一起坐。”
甘宝昌心下大定,知道陈玉成肯定是刚来,没有听到前面两人的谈话,想来也是,英王是何等人物,又岂会偷听别人谈话,顺势坐下:“多谢英王,能与王爷同饮,末将荣兴之至。”
马融和低头坐下,心中大愧,此次战败回来,英王受到天国诸多将领非难,而他们这些部下却不能分忧,反而在值夜时违令饮酒,而英王却丝毫不加怪罪,还一起同饮,自己却要做对不起天国之事。
“王爷……”马融和一时热血上饮,站了起来。就想将一切坦白给陈玉成。
“英王,我先敬你一杯,祝我天兵早日击败城外的短毛贼,天国永存。”甘宝昌打断了马融和的话,先举起杯子向陈玉成敬酒。同时眼睛狠狠的瞪着马融和。带着强烈的警告之意。
“好,这一杯我喝。”陈玉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才转头向马融和道:“泳天安。你站着干什么,坐下,坐下。”
“是,王爷。”马融和坦白的勇气顿时消失。
坦白了又如何,汉军就在城外。说不定明天就会发起进攻,自己根本救不了天国,也救不了英王,只能救自己。英王一向治军严格,若是以往,单是违禁饮酒一项就会被重重治罪,何况是巡夜期间饮酒,即使处斩也不为过,而今天英王非但不治罪。还与自己同喝,还不是因为英王也知道天国的日子已经所剩无多,即使治罪自己也毫无用途,反而会加速部下离心,这不过是英王拉拢自己。想让自己送死而已。
哼,自己也算多年宿将,却差点被英王所惑,枉自送了性命。
不得不说。人性自私,关系到切身利益时。无论做什么,总能为自己找到理由开脱。
对于马融和的心理,陈玉成毫无所觉,他本非嗜酒之人,喝了数杯,又叮嘱了马融和数句就告辞而去,陈玉成一走,甘宝昌才将紧绷的心神松驰下来,陈玉成虽然什么也不知道,但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马融和,刚才你差点坏了大事,若你想死,不妨现在出去坦白还来得及。”甘宝昌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毫不客气的斥道。
马融和愣了一下,甘宝昌态度转变如此突然,让他有一种措手不及之感,半响才满脸通红的道:“大人教训的是,马某一时糊涂,幸得大人及时提醒才没有铸成大错,以后马某唯大人马首是瞻。”
“好,记住你自己说的话,若是立下大功,汉王殿下必不吝赏赐,自有衣锦还乡之日,岂不远胜今日教匪之名位。”
“多谢大人指点。”马融和连忙拱手为礼。
太平军从广西起兵后,虽然转战天下,最盛时不过数省之地,哪象汉军如今天下十成已得其九,两广早已纳入汉军治下,能够有朝一日衣锦还乡,不知是太平军高层多少人的梦想,自此,马融和才真正死心踏地为汉军效力。
一夜无话,第二天马融和从宿醉中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甘宝昌已经先行离去,想起今晚与韦俊有约,马融和不敢怠慢,吩咐亲兵打来清水,匆匆洗了一下脸,就从城楼下来,骑马往家中赶去。
无论是在太平军中还是以后成为汉军,韦俊的地位都远高于马融和,既然决定向汉军投诚,马融和自然希望能够抱上韦俊的大腿,为自己找到一个靠山。
马融和的府邸离北门城墙有一段不远的距离,一路上,到处可见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居民,许多人无事可住,只得在大街上游荡,寻找着可以填饱肚子的机会。
不时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突然之间离开街道进入小巷子,不一会儿,这些人就会从小巷中出来,或是失意,或是面带喜色。
太平军男女皆兵,初定天京时,一切物资皆由圣库供给,又加上天王诏令限制,结果城中几乎无商铺存在。而圣库供给制度实行不到一年,由于物资缺乏,圣库难予维持,而一些高官则占有大量物资,他们为了更好的享受,不介意拿出东西来换取各种需求。
所谓有需求就有市场,而东王与天王对商业的看法并不一致,在东王的主持下,暗中放开了对商人的管制,天京商业重新发展起来。天京变乱之后,东王身死,天王再次颁诏,禁止私人买卖,设立公营商铺,天京明面上的商业再次消退,只是城中大量的黑市却勃蓬发展,这些小巷子正是双方交易的场所。
街上巡视的太平军也知道这些人在巷子里干什么,不过他们早已见惯不怪,在没有巡逻时,他们或许同样要在小巷子里同别人交换东西,才能换取活命的机会。只是当发现有尸体时,巡逻的太平军才会过去清理。
巷中的尸体有些是被人谋财害死,大部分是因饥饿寒冷所致,随着天气越冷,每天从小巷中清理的尸体就越多,一路上,马融和看到数辆马车至少拉着十余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被送往城外,昨晚城中不知又有多少人死于非命。
听说汉军每到一地都会对百姓救济,若是汉军进了城,这些人或许不用死吧,马融和心中想道,原本背叛天国的一丝愧疚也消失无踪。
“大人,甘检点来了。”马融和一进府中,管家就跟禀道。
“甘检点。”马融和听得一愣,不是说好晚上才见面吗,怎么甘宝昌会先到他家里,他心中一动,问道:“甘捡点是一人,还是带了人过来。”
“回大人,甘检点还带了一个人过来。”
“我知道了,他们在哪里?”
“在后院客厅里。”
“快,前头领路。”马融和将手中的缰绳一丢,急忙道。
“是。”管家应道,带着马融和向前走去,等到了后院,马融和吩咐亲兵道:“你们在此等着,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进后院。”
几名亲兵应了一声,马融和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急步跨进后院,等到进入客厅时,果然看到甘宝昌正陪着一名清瘦的中年人说笑,那名中年人身上依希有当年北王韦昌辉的样子。
“属于参见韦大人。”马融和急忙跪倒在地,韦俊或许不认识他,他却对韦俊不陌生。
“不用多礼,起来吧。”韦俊抬了抬手,道。
“谢大人。”马融和站起身来,脸上一幅欲言又止的神色。
“马大人是奇怪我明明交待晚上才与你见面,为何现在就在府上等你吧。”韦俊问道。
马融和郝然道:“属下确实有点疑虑,不过能提前见到大人,属下只感到万分高兴。”
看马融和神色恭敬,不似作伪,韦俊放下心来,缓缓的道:“唔,提前与你相见,是汉王殿下的意思。”
马融和大为惊喜,有点不敢相信的道:“汉王殿下知道我?”
“当然,昨日我已经通过无线电将你的情况报告给王爷,王爷对于你的归降很是高兴,吩咐下来早点与你相见,若是能早一日攻下洛阳,也可早一日解救全城数十万百姓苦难,造福全城百姓。”
其实提早与马融和相见,完全是韦俊自己的主意,昨晚听到甘宝昌与马融和两人的密谋差点被陈玉成听到,韦俊也吓出一番冷汗,考虑到夜长梦多,又生怕马融和会有所反复,韦俊才提早与马融和相见,借汉王之名给马融和吃一颗定心丸,他虽然有无线电与外面保持联系,只是汉王并不在城外,而是在行军途中,收到他的电报并不容易,又如何这么快就会给他指示。
当然,能早一天拿下洛阳也正是汉王之意,韦俊没有胆子假传旨意。
马融和并不知其中弯弯绕,乍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入了汉王眼,一时之间兴奋难言,向外拱了拱手才语无伦次道:“汉王万岁,臣谢……不,臣代洛阳百姓谢汉王殿下慈悲,祝殿下万寿无疆。”
等马融和情绪稍缓,韦俊才道:“马大人,汉王殿下有旨,今晚行动,不知马大人可有难处。”
“末将一切听从大人吩咐。”马融和斩钉截铁的回道。
第二卷 复兴之始 第二百三十一节入城
对于马融和如此坚决的表态,韦俊大为赞许,三人密谋良久,定好了晚上的行动计划,来不及吃饭,韦俊和甘宝昌两人就匆匆离去
此次行动是韦俊临时决定,他必须与城外的汉军沟通好才行,虽然有了无线电报,不用靠人力联络,只是城外的汉军依然要有时间准备,他自然是越早通知城外越好13800100/ 文字首发无弹窗
“滴滴答答”
城外汉军军营,一阵电报声响起,一名电报员很快将电文译出,看了看文字,脸上顿时一片惊喜,拿起电报跑出去后,急步向主营方向走去
汉军大帐内,数十名汉军高级军官正在一起召开会议,研究攻打洛阳的各种方案,此次主持进攻洛阳的汉军主帅为陈亚林,他身负汉王尽快解决太平军的重托,唯恐发生意外,各种方案力求万无一失
用内应开城只是备选方案之一,不过此计肯定是上策,如果不行,那就发起强攻,虽然以汉军的实力不至于攻不下城,只是一旦强攻,对洛阳城损伤非鞋最的的还是汉军兵力不足,无法四面围城,一旦洪秀全发现城池难保,很可能逃走,让汉军功亏一篑
“报告,收到城内电报”
“快,呈上来”陈亚林急忙道
“是”电报很快传到陈亚林手中看完电报,陈亚林脸上顿时一片喜色
“师座,什么事如此高兴,是不是城内有什么好消息传来”一名参谋问道
“不错,你们也都看看”陈亚林说完,将电报递给一边问话的参谋
“我看看”
“我也看看”
……
顿时七八个脑袋挤在一起,看完脸上都是一片喜色
“韦俊不错,没想到他真能说动陈玉成的手下大将”
“去,是谁说陈玉成手下都是顽固不化的教匪,韦俊肯定是白费力气”
“那还不是刘仓琳那个老小子,又臭又硬死活不降,我还以为这个伪英王手下都是硬汉,哪知道也有软蛋”
……
刘仓琳当日被汉军的手雷炸晕,昏迷过后成为俘虏天京事变之后,汉军中收留了不少太平军将领陈亚林对刘仓琳的勇猛也有耳闻本以为刘仓琳做了俘虏,天国又已到了末路,说服刘仓琳投降无需花费多少口舌,没想到派去劝降之人都被刘仓琳骂得狗血喷头就连原本太平军的高层林启容也被刘仓琳照骂不误,这让汉军将领对陈玉成刮目相看,以为他手下的将领都和刘仓琳一样顽固,谁也没有料到,韦俊竟然在城中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就说服了一名大将投诚
“诸位既然马融和原意投降我军,今晚是否需要进城?”陈亚林笑着问道
“当然要进城,如此良机岂能错失”
“师座,我愿意头一个入城”
“师座,选我,我应该头一个入城”
“凭什么你头一个入城,要选也该选我才对”
……
从要不要入城,众人很快为选谁先入城而争起来,眼下汉军统一全国在即剩下的战事已经不多,谁都想抢先入城,争立新功
陈亚林伸手下压:“好了,不要吵,谁先入城本座心中有数,若是谁再吵,当心本座安排守营”
陈亚林这么一说,各人连忙闭嘴
“师座当心教匪使诈”一名参谋提醒道
“放心,不管是真降还是使诈今晚都是机不可失,接下来,我命令……”
随着陈亚林的命令一条条发布,城外的汉军整个营地都动了起来
子夜时分,洛阳城万籁俱寂,只有城头的火把发出毕剥毕剥的声音,在北门城口,数十名太平军倦缩在城门洞里昏昏欲睡,突然,一名太平军老卒耳朵耸动了数下,将眼睛张开,低声喝道:“什么人?”
“泳天安爵爷查夜,还不快起身迎接”
那名老卒一惊,连忙起身,并将其余伙伴踢醒,不少被踢醒的太平军原本嘴里还骂骂咧咧,听到是马融和来查夜,都是一惊,赶忙将嘴吧闭上,排成数队迎接
在亲兵族拥下,马融和阴沉着脸来到城门前,重重的“哼”了一声
听到这声重重的哼字,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沉
“谁是当值官?”
马融和一问,所有人目光都望向站在最后面的一名太平军,那名太平军硬着头皮出列:“回大人,是末将”
“值夜时睡觉,该当何罪?”马融和森冷的问道
扑通一声,那名太平军跪倒在地,求饶起来:“大人,末将该死,念末将初犯,饶末将一命”
“初犯,若是平常,本爵爷或许可以饶你,可是此非潮期,你竟敢带头不遵军令,若有贼军偷城,岂不是可轻易得手”马融和斥道
马融和所说多少有点强词夺理,城门向内不向外,城外的敌人除非是翻墙,否则根本进不来,若是翻墙,自然有城墙上巡视的太平军负责,当然,如果受到城中的攻击又是另外一回事,只是城中都是自己人,又怎会攻击?正因为如此,大家才敢躲在里面睡觉
只是官大一级压死人,马融和可不止大他一级,那名太平军不敢反驳,只是求饶
“也罢,念在你为天国效力多年的份上,死罪可免,不过活罪难逃,先记上三十军棍,押入军营,明日天亮后执行”
“多谢爵爷”太平军将领松了一口气,盘算着是否明日再找机会求情,免掉这三十军棍,或者拉拢一下行刑的兄弟,行刑时手下留点情
“还有你们,也先押回军营,明日一并处罚,城门暂且由本官接管”马融和又对其余天平军道
当下数名亲兵上前将这队太平军押下,包括这名城门守将在内,所有人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并没有想过马融和接管城门有什么不对,反而是长松了一口气,若不是想到明日还要受处罚,恐怕还有人会为不用守城门而高兴
等这队太平军押下去后,马融和又到城墙上走了一圈,轻易的找到借口,将几名不是自己心腹的太平军将领押了下去,换上自己的心腹家丁
做完了这些,差不多耗去了近半个时辰,马融和重新来到城门口,望着高大的城门,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缓缓的道:“开门”
在十数名亲兵的共同努力下,高大的城门缓缓打开,露出门外漆黑的大洞,洞外如同藏着无人可噬人的怪物,不少亲兵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恐惧,他们虽然是马融和的心腹,可毕竟白天还是把汉军当成不共戴天的仇人,而今却要开门迎人,一阵寒风吹来,所有人都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一名亲兵举着火把晃动了三圈,远处传来一支火把同样晃动了三圈,接下来就是静静的等待,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一阵“踏踏”的脚步声传来,先是一排,接着二排,三排……一支长长的汉军队伍出现在城门
所有跟着马融和投诚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