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钱,加之外祖父瓦素各也是家赀巨亿,他虽也年岁不大,然遇着中意的古玩字画,往往豪掷千金,眼皮子都不带眨的。
皇帝的两位亲外甥亦向来不虞花销,张笃随意挑了方墨玉,说是想自个动手将之镌为印鉴,打发在政经官学的闲暇时光;公孙愚却是毫不手软,也无心精挑细选,直接合上一方宝匣就往外搬,若非还顾着些许父母的脸面,指不定就让随从帮着往公主府搬了。
“得早早攒足聘礼,以免日后委屈自家婆娘”
年仅十岁的熊孩子如是道,其父公孙贺深以为然,赞其目光长远,“深肖为父”。
长安公孙氏,相较于民间名望,无疑更在意天家信重,与旁的世家大族颇是不同。
过得秋祭大典,翁主刘征臣与太尉主簿裴虎行仪正婚,离了贤王府,嫁入北阙甲第东坊的裴府。
太尉主簿的秩俸为六百石,然裴虎的官邸却依循千石朝官的形制,且所处地段还是颇为不错的,乃是爱女心切的贤王刘非向双拥基金捐输十万金换得的圣上恩赏,便连诸御史也没提出甚么异议。
儿子得赐偌大官邸,裴父裴母却不打算迁居北阙甲第,两老身子骨硬朗康健,又觉与世家权贵交际太费神,故宁可留在北阙闾里的宅院与老街坊们和乐融融。
裴虎为人孝顺,也晓得父母心思,若两老喜欢张扬炫耀,早在阿姊裴澹得册常山王妃后,就可结交诸多世家权贵了,也从未想到他能娶个翁主回家。
贤王夫妇对此倒是喜闻乐见,女儿嫁过去,府里没婆婆时刻压着,无疑会免却许多麻烦。
虽说那裴母多半不敢让堂堂翁主受甚么委屈,然若同住一处屋檐下,征臣又是爽直脾性,天长日久的难免磕牙拌嘴,大汉尊崇孝道,婆媳争吵若是传扬出去,吃亏的多半是儿媳妇。
忤逆不孝,在大汉是极端严重的指责,不止对自家的父母如此,对夫家的公婆更是如此。
昔年窦氏为后,其个性何其强悍,然对太后薄氏都是毕恭毕敬,不敢有半句顶撞,便连薄氏将自家侄女指婚给太子刘启,要将之立为太子妃,饶是窦氏心中极度不满,却都没敢吭气。
即便待得刘启已登基为帝,窦氏也要等到太皇太后薄氏薨逝,才支持自家儿子以膝下无嗣为由,将薄皇后废黜。
在大汉就是如此,不管儿媳妇出身多牛,真若遇着个没眼力界的恶婆婆,日子都不会太好过。
裴母非但不是甚么恶婆婆,又亲身见闻自家女儿裴澹如何在常山王府熬出头,其间可没少吃苦遭罪,此时娶回儿媳妇,推己及人下,晓得女儿都是娘家的宝,在婆家遭罪,谁不心疼呢
况且裴母早已见识过王府里的锦衣玉食,晓得翁主下嫁到裴家,实在是受委屈的,肯安生跟自家儿子过日子,小两口能和和美美的白首偕老就不错了,除了想早点抱上大胖孙子,她实在没旁的奢求。
正因如此,裴父和裴母非但没打算迁居北阙甲第,更拿出大半家赀,除却置办了丰厚的纳征礼,更是将儿子的官邸重新整葺,透过妹夫王老实和侄儿王富贵的门路,添置了顶好的家私物件,提早打理的妥妥帖帖。
若非裴父近年在永和商团也入了不少份子,且购置不少宅院,怕还真支应不了如此大笔的钱财。
长安现今的宅邸价格连年暴涨,便连北阙闾里都堪称寸土寸金,裴父刚在牙行挂售出数间小民宅,不到半日就尽数售罄,到公府更了宅契,缴了税金,便是钱宅两讫,绝无半分拖欠。
说实话,若没经过此番筹措,老两口都不晓得已攒下如此厚实的家业,果如侄儿王富贵所言以钱生钱,最是容易不过了。
相较于自家兄嫂,精明的王婶却是心里有数得紧。
她早早得抱金孙,一心想着为自家孙儿攒家业了,况且她的儿媳妇齐萱出身也不差,虽算不得名门望族,却也是经史传家的官宦门第,底蕴不差的,必能教导出个知书达理的好孙儿。
愈过愈好的小日子,光是想想都美得很,从乡间农妇混成现今这般模样,她着实再无甚不知足的。
裴虎虽是去了军中武职,然在太尉府任官,负责双拥基金运作,替汉军将士和军眷们做些实事,也没甚么不好的,现今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更是欢天喜地。
上天,多是会眷顾努力前行之人,生活无疑是要用心经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