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鼓响起,城门将闭。
小贵女牵马归家,尚未入得赵府正门,便远远瞧见正在前庭踱步的阿母。
苏媛官居大农少卿,素来公务繁忙,今日乃因家老特意到部司禀报,说是太子殿下驾临,且领着自家女儿出城去了,还不准带婢女丫鬟随行,扰得她心神不宁,故才早早归府。
遣人打探太子去向是犯忌讳的,她虽忧心女儿,却也不至乱了分寸,然终归放心不下,在前庭来回踱步,全然不见平日的淡然若定。
苏媛见得女儿,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举步迎上前去,心中关爱不显于色,却是出言问道:“回来了,可有闯祸”
“阿母说的甚么话”
赵婉闻言,毫无仪态的翻了翻白眼,却又上前挽着阿母的臂弯,小脑袋蹭啊蹭,嘴里嘟囔道:“我已将那马儿交还太子殿下了。”
“你阿父早就说过,那马儿乃是殿下的心爱之物,皇后虽是赏赐于你,然夺人所爱终归不妥,本就该早些送还的。”
苏媛晓得自家女儿多喜欢那匹照夜玉狮子,想来此时必是不舍难过,难为她这般懂事,不由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柔声道:“你若真是喜欢养马,让你阿父托昔日袍泽想些法子,兴许也能弄来宝驹,虽难及照夜玉狮子神骏,然若用心驯养,也是会通人性的,指不定会更亲近于你。”
“嘻嘻,不必劳烦阿父了,阿母且来过过眼。”
赵婉却不似苏媛预料般的沮丧伤怀,反是眉开眼笑的拉着她出了门,去看阶下那匹她尚未让门房牵走的马匹。
“照夜玉狮子”
苏媛见得那匹马驹,不由轻咦出声,虽也是照夜玉狮子,却比太子养大的那匹明显要小些,瞧那骨架筋肉,估摸着尚不足两岁,虽勉强能骑,但若想策马驰骋,还得再长些时日。
“嘿嘿,陛下颁了手谕,让太子领我到上林马苑挑的。”
赵婉爱不释手的抚着马驹的雪白长鬃,欢喜道:“这马驹子岁口不大,牧师官尚未将之放养,脾性温驯又惯近人,女儿一见着便是中意得紧。若非太子殿下发话,那苑监却是舍不得让我牵走呢。”
苏媛曾为羽林医官,见过汉军中最精良的战马,鉴马的眼光还是有的,左右端看了这匹小马驹,亦不由目光熠熠:“不错,虽是匹雌马,然头细颈高,四肢修长,加之精心饲养,骨架筋肉都长得强健匀称,若再好生驯养年余,必也是匹能日行千里的宝驹。”
闻得阿母这话,赵婉的小脸更是乐开了花,嘴上直道:“女儿的眼光自是不错的。”
咳咳
真实情形与她所述实是有不小出入的,最早相中这匹马驹的并非是她,亦非太子,却是太子的爱马,那匹四岁的小公马。
繁衍后代,是绝大多数生物的天性,在自然界中,挑选最好的配偶,繁衍出更强健更优秀的后代,更是各物种的本能,正如最强健的狮王和猴王往往独享交配的权利,而那匹剽悍且正出于秋季发请期的小公马,自然也会依照本能寻找最好的小母马去啪啪啪。
人挑马,终归不如“马挑马”来得精准。
到厩栏挑马之时,那小公马刚见着这匹小母马,就贴上去又蹭又嗅,拦都拦不住。
太子刘沐素来喜好良驹,太子府里养了不少,自然懂得这是怎么回事,算得上见惯不怪了,况且这匹小公马在今岁开春就已“开过荤”,可不是甚么“新手”了。
赵婉却是懵懂,对男女之事尚且不太了解,更遑论公马对母马的“腌心思”。
刘沐颇是恶趣味的附在她耳边,叽叽咕咕的为她传授了相关的养马“心得”,可把这小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