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鼻梁骨，闭目不语。

    “天后您是不是要安歇一会？”婉儿见状，小声的问道。

    “本宫只是想闭一会眼睛，不用安歇。”武则天回答道。听罢，婉儿只好在一旁静静的照料着。

    “婉儿你想知道武三思的奏章之上都写了些什么吗？”武则天问道，声音似乎都有了一些憔悴。和往常天后那听上去干练威严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回禀天后，婉儿知道一些王氏的事情······”婉儿抿了抿嘴唇，心有余悸的回答道。武则天听罢，缓缓睁开了眼睛，拿起刚刚被她放在桌案之上的那份奏章，递到了婉儿的手中，说道：“你看看吧。”婉儿恭恭敬敬的接到手中一看，只见上面主要就是说要将此次参与到越王李贞叛乱的李姓皇族之人全部改为虺姓，以示天下。

    “对了，婉儿你是如何得知王氏之事的？”见婉儿在看完奏章后沉默不语，武则天便好奇的问道。

    “回禀天后，婉儿当年在掖庭宫之时曾听母亲说过此事，却并不知道具体的内容。”婉儿小声的回答道。因为她知道，这件事情一直都是天后心中的梦魇。在长安的大明宫内，无数个夜晚的辗转反侧，一直都在她的内心留下最为深刻的记忆。

    “好了，不说此事了！”武则天直起有些慵懒的身子，对婉儿说道：“后日的祭祀大典，一定要小心安排，往往不可出什么岔子。对了，晚些时候你到皇帝那里去一趟吧。”婉儿听罢，轻轻地应了一声，便缓缓离去开始准备起来。于是这上阳宫内，便只让韦团儿这一个女官伺候着。而见到她略显生涩的收拾着桌案之上的文牍时，武则天微笑着道：“看来你还得跟着婉儿在学一段日子才行啊。”韦团儿一听，笑着回答道：“天后您说的是，婢子哪里敢比婉儿姐姐。”武则天笑而不语。

    婉儿在打点了一下天后出宫所需要的车驾等物件后，便向着皇帝李旦所在的宫殿而去。昨日的朝会之上，一向柔弱沉默的皇帝居然将出头质疑祥瑞的御史中丞李昭德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若不是天后出面劝解，不知朝堂之上会乱成什么样子。而正是皇帝的这个有些奇怪的表现，倒是让婉儿越来越看不清眼前的这个人了。

    正想着，不知不觉间，婉儿已经来到了皇帝所在的宫殿之中。只见李旦正独自坐在书房之内，手中拿着一本，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见自己出现，便笑着放下手中的书，快步走出书房来。

    “婉儿拜见陛下！”上官婉儿跪在地上说道。

    “婉儿不必多礼！”李旦将她扶了起来，笑着说道。语气之间，似乎是早已料到她会来拜访自己一般。

    “婉儿你总算是来了。”二人相视一笑，李旦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陛下是在为后日的祭祀大典劳心吧。”上官婉儿笑着说道，似乎对于李旦脸上的那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视而不见一般。而见婉儿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脸色，李旦终于微微一笑道：“婉儿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居然看穿了朕的心思。”

    婉儿一听李旦的夸奖，微笑着说道：“何止是我呀，想必看透陛下想法的人，天后也算一个。”李旦一听之下，也并不意外，顿了顿道：“母后是不是让你来问昨日在朝堂之上朕为何会如此的冲动？”说完，一脸的忧郁之色。而这次，婉儿知道，却是绝对装不出来的。

    “陛下宽心，天后并没有让奴婢询问陛下任何事情。只是来看看后日的祭祀大典陛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婉儿连忙说道。这一下，李旦才算是彻底安下心来。看来，自己的一番苦心，天后还是能够体会到的。

    “陛下昨日在朝会之上训斥李昭德，难道不怕这些人对陛下大失所望吗？”婉儿见四下无人，小声的说道。虽然她知道李旦的用意，但还是想要亲自询问一下。不过，这样的话，却是绝对不能让天后知道。不过，她刚一问完，便觉得似乎并不该问这样的问题。

    “朕这样做，不但是在保护他们，也是在保全朕自己呀······”李旦在婉儿的面前似乎并不讳言，而是长长的叹了口气，略显无奈的回答道。婉儿听完，心中也是为他的处境感到叹息。身在帝王之家，眼下的情形，对于江山社稷之忠，对于亲生母亲之孝，怕是一样最难的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