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女孩典雅的侧颜,下巴和脖颈间的轻描淡写的阴影处理,更立体地凸显出女孩气质上独特之美。
最妙之处莫过于画上原先那个极丑陋的黑疙瘩,那些旧毛线般的缠绕不清的线条是画中最浓重的部分,它们恰到好处地充当了女孩的盘成丸子头的墨发,舞动之后的暂时停栖,发髻有些凌乱,散下来的零星发丝自然地垂在额际鬓边,抑或被汗水贴附在脸颊上……
打眼一看,就知道,这幅画决不是出自于文瑾这样中规中矩的初学者,线条和光影之间似乎在玩着某种高妙的游戏,省略到不能再少一笔,有限的线条,明暗的光影都精确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整个画作有扑面而来的真实感,也有酣畅淋漓地流畅,看着就令人觉得通体舒服。
羽悠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仿佛要参透掌纹上的命运,辰辰走上前将那只由自生凉的手紧紧握住。
辰辰独自一人坐在栈桥上,以08倍的慢放速度,播放托尼传给他的英国大学划船比赛视频,手头的笔记本上记录了好几页分析和心得。
“去年,剑桥大学队与牛津大学的那场决赛视频,我希望你能多看几遍,这两只队伍的桨手在实力上没有太大差别,最后的结果是剑桥夺冠。我希望你能将双方舵手在这场比赛中运用的战略列表分析,总结出获胜方的制胜原因。”
两天前,托尼将这份视频资料传给辰辰的时候,特意这样嘱咐。
昨天,托尼就在这里又给他上了一堂舵手实际操作理论课,末了还像老师一样检查作业一样,询问他对那段视频有什么心得。
当他发现,辰辰虽走马观花地看出了一些门道,却遗漏了其中多个重要关窍时,他摇着头道:“不行啊,你看得不够细致。记住,每播放一次只看其中一方的舵手,你不但要将舵手在整场比赛中运用的各种战术做详细记录,还要动脑子思考舵手每一步的想法和意图,然后,再将双方的攻略按照几分几秒的时间轴进行对比分析,只有这样你才能从中有所领悟。”
辰辰咬着手里透明碳素笔的笔杆,托尼的话还回响在他耳边,他不禁佩服起这个男孩,为了能率领队伍取得胜利,他在背后花的时间是他们都不曾想象到的。
“哎呀……总算找到你了……”
“不好了,托尼……托尼……”
布雷克和阿卜杜拉气喘吁吁跑到栈桥附近,说话变得语无伦次。
看到他们俩惊慌失措的模样,辰辰心里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怎么啦?快说呀!”辰辰深情惊觉,他很怕自己担心的事情就这样发生。
两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顾不上说话,一路拽着辰辰的胳膊朝船坞方向猛跑。
距离船坞老远,他就看到弗森小姐从那辆可爱的橘粉色甲壳虫上下来,拿着医药箱急匆匆走进船坞。
跟着弗森小姐的脚步拼命往里跑,眼前飞速掠过队员们不安、惊恐、悲伤的脸,刚跑进一队的体能训练区,他就看到托尼仰面躺在荧光绿色的胶粒地面上昏迷不醒,杰森、肥乔和拉杰希围在他身旁束手无策。
荧光侠爱德华教练急得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一个劲儿地问弗森小姐:“你终于来了,快看看他怎样了?”
弗森小姐蹲在地上,初步观察判断之后,先给急救中心拨通了电话。她熟练地三言两语通报了情况,又报上了地址,然后,跪坐在地上,对托尼进行了一番仔细检查。
须臾,她抬头看了一眼高高矗立的液压引体向上机,张开紧抿的嘴唇,问道:“谁能描述一下刚才的情况?”
队长杰森不停用缠绕颈上的长运动毛巾擦着不断滴下来汗水,走出人群,说道:“每次户外训练前,我们都会先进行一小时体能训练,重点练自己比较薄弱的部分。今天和平常也没什么区别。没人注意托尼是什么时候上引体向上机的,平时,他在上面一口气做几十个也没问题,可是,几分钟前,忽听到扑通一声闷响,大家都吓坏了……然后,就是您现在看到的样子了。”
荧光侠全程黑脸,紧张中带着忧虑,凑过来问弗森小姐:“他……不要紧吧?”
从弗森小姐苍白的嘴唇里吐出几个字:“腿骨骨折。”
“但是,他现在明明不省人事,这是怎么回事?”荧光侠急得眼睛里直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