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愖所指之人,觉得此人有些面熟,深深细想,记起来那年刘先生离开下南村,将自己与沈昌委托给浩然先生门下。
他闯入三月三上巳节的曲水流觞宴,曾见过此人与王麓操在一起。
当时白启常曾经说过这样一番话“方才那王麓操之兄长,尽管出身太仓王氏,但因其心不正,太仓王氏多次上门求先生,先生也不愿收其入门。是以,那王麓操才会对鹿鸣书院有敌意。”
白启常是一个惯常对所有人都面容和善不愿得罪的,从他口中说出这番话,一是解释当时王麓操再宴会上落了鹿鸣书院的脸是为何,二来,也说明浩然先生收弟子是很有规矩的。
这第三也说明此人的确有些问题,不但让浩然先生不喜,也让王麓操对鹿鸣书院产生误会,让白启常都不乐意给他好脸色。
那人听闻江柳愖的话,自鼻尖发出一声轻哼声,缓缓的迈着步子走上前去。
他那副轻慢的调调,那种自带雍容的感觉,倒是与王麓操极为想象的。
他站在王愔身侧,并没看向画作,而是打量沈康,那双细长的眼睛这样盯着沈康,让沈康有些厌烦,不由得微微蹙眉。
“哼!乡野小儿,我记得你,你不在田地里打滚,倒是被当做一盘菜,上了台面了?”
江柳愖气恼的胸口起起伏伏,怒道:“别以为王伯父在场,小爷就不敢修理你!你特奶奶的嘴里干净些!”
那人笑了笑,走到沈康身边,上下扫视他,以扇子尖儿挑着沈康的衣带,不屑的道:“穿着这样的衣裳来参加寿宴?门口的下人是干什么吃的?竟然将要饭花子放进门来!”
王麓操此时也怒了,冷声道:“表兄,慎言慎行,沈康乃是我的同窗好友,是我请来的客人!我们王家的待客之道,在汝宁府依旧不变!”
王夫人也是不高兴,她不高兴的原因在于,这人不应该搅乱王愔的寿宴。
“理儿,你快退下,你伯父会不高兴的。”
王允理轻笑一声,拱拱手道:“是允理不对,请伯父,伯母万勿见怪。”
王愔沉着脸,目光连扫也没有扫过王允理,只一瞬间便缓缓的扬起微笑,对众人道:“看看,这个沈公子临时作画,竟然如此清幽高雅,的确不俗啊。”
一旁坐着的众人连忙陪着笑脸,一个锦衣老翁笑着站起身来,拄着磨的光滑发亮的梨花木拐杖,来到了王愔身边,看了一眼画作,抬手摸摸画作背面,又凑近闻了闻,道:“哈哈哈,还是你王青山的眼睛毒,一眼就看出,此画乃是临时所作的。”
王愔笑笑,道:“哪里哪里。”
老人看向沈康,道:“不错,算是吴派画法中,少见的俊杰了,不知你是何人所传授的画法?”
沈康拱手道:“晚辈只是有幸得到白阳山人的一些教导。”
老人捋捋胡须,道:“哈哈,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汝宁府的确人杰地灵,怪不得王青山都不愿回太仓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
下面一阵笑声,算是将方才的尴尬给揭了过去。
这时候,王允理转头看向江柳愖,笑着道:“江公子,这么区区一副画儿,有什么可看的?便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拿得出手的寿礼吧!”
第七百一十章 要饭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