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脱身,来到了沈康的房间。
王麓操一进门,便如春风拂面般的笑道:“你小子怕不是早已笑过为兄了吧?”说着,风度翩翩的坐下。
黄三元伺候上茶水,便与刘术退出门去。
沈康笑道:“小弟怎敢。”
王麓操点点头,道:“此女甚合我心,伺候笔墨,能够胜任,往后便叫她静女吧。”
沈康略挑眉梢,笑道:“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沈康努努嘴,道:“朱夫子曾说,此淫奔期会之诗也。”
王麓操轻笑一声,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此女名为玉卿,这个卿字用在她身上总觉不妥。”
古人这个“卿”字,大概有四层意思,三公九卿之卿,或君主对臣民的爱称,或者朋友间亲近的称呼,或是夫妻情人之间的称呼。
玉卿这样尴尬的身份,被人叫卿,多是轻浮的调戏之称。
沈康笑笑,道:“倒是有些轻佻。”略想了想,道:“不如叫她玉静吧,这静便是静女,既存了王兄喜爱玉卿的情谊,也不显眼,免得让人置喙。”
王麓操笑笑,道:“听着像个尼姑庵里走出来的女尼似的,你小子着实不会取名,罢了罢了,这等小事不值得费心思。”
说着,他起身走到书案后面,撩袖写下“秦可容”三字,抬手拿起纸来,道:“不能让小女子探了心性,如此才算妥帖。”
他笑了笑,转眸,追了一句,道:“她本姓秦。”
沈康微笑着道:“周旋可则,容止可观,进退有度。此名可是取自此句?”
这样的名字,让人看来,仿佛将此女当做“容止可观”的花瓶一般,看似随意,可谁知道一向沉稳的王麓操,竟然为了个小女子的名字着实烦心了一会儿呢?
于王麓操来说,将来回到家中,只需要说出此女的名字,家里人便明白,这位尘埃不染超凡脱俗的公子,依旧是从前的他,并未为此女费心,枉顾学业和志向。
说完,他将纸拿出门,递给外头的雨墨,道:“将它给玉卿,带她去官府改名,将户籍落好。”
雨墨领命,拿着纸退下。
王麓操转回身来,兀自坐在沈康常坐的窗户前面,笑着看着外头的市井嘈杂,问道:“读书人都爱个静,你怎么却坐在此处练字?”
沈康走到窗前,双手负于身后,笑着道:“络绎不凡,熙来攘往,这世间的温情冷漠,都在市井之中,我也爱静,但听这些却也不觉嘈杂。”
王麓操笑道:“咱们该走了。”
沈康笑着点头:“是该上路了。”
两日以后,三少离开长洲城。
因为白启常也要去往应天府,所以便一同结伴而行。
时候尚早,太阳还没有完全露出脸来。
一如往日的,南方小城清晨总是蒙着一层如梦似幻的薄雾,就在这雾气中,陈家老小,县尊吴俊余都来送白启常了,其间也有司徒泉、吴桐等等这些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