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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九章 高举轻放(1/2)

    韩秀峰亮出底牌,本打算会同官文以保举韩秀峰署理宜昌府,来换川东团练左右二营和火器团的胡林翼,一时间不晓得该怎么往下说了。既没答应明天去巡视鲁巷左垒,也没说不去,就这么东拉西扯了一会儿,端茶送客。

    韩秀峰前脚刚走,急着等这边消息好草拟报捷折子的胡大任和王家璧便跟了进来。

    听胡林翼一说,二人顿时傻眼了。

    “咱们这么边捷报还没递上去,他那边都打算给有功将士论功行赏。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给大人您个下马威?”王家璧喃喃地说。

    胡大任忧心忡忡地说:“他是不是抢在咱们前头给剿贼有功的团目团勇论功行赏搁一边,并且他这么做也算事出有因。关键是他的圣眷竟如此恩隆,皇上居然会许他代天传旨赏赐!”

    想到京里的朋友在信中说的那些事,胡林翼无奈地说:“他都已经开缺回乡丁忧近两年,照理说早该人走茶凉了,可依然简在帝心,可见他这个‘天子门生’并非妄称。”

    王家璧嘀咕道:“要说天子门生,贶生兄,你我一样是!”

    胡林翼不只是进士出身,也是道光朝时的两江总督陶澍的乘龙快婿,在京为官的时间比在此之前都没真正做官胡大任,以及金榜题名后没馆选上翰林院庶吉士,被直接分发到兵部学习行走的王家璧长,无论眼界和人脉都不是他俩可比拟的。

    见王家璧不太服气,胡林翼不禁苦笑道:“孝风兄,你我的确是天子门生,不过你我只能算先帝的门生,并非今上的门生。何况你我这样的天子门生,天底下不晓得有多少,就算先帝爷没驾崩,能记得名字的恐怕也是屈指可数。”

    胡大任深以为然:“孝风,贶生兄外放贵州时,先帝还没驾崩,今上还是皇子。加之这些年一直忙于剿匪平乱,都没机会进京觐见,从未见过天颜,皇上自然也没见过贶生兄。而从贶生兄这几年收到的那些京信上看,韩秀峰在京时却三天两头被召见,这亲疏远近可见一斑!”

    提起这个,胡林翼又苦笑道:“不只是我没见过天颜,官文一样没见过。在别人看来我胡林翼是圣眷恩隆的疆吏重臣,但绝算不上天子近臣。”

    王家璧意识到跟韩秀峰这样的比官职没用,凝重地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先给官文去封信,给他提个醒,别到时候被人弹劾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栽的。”胡林翼想了想,接着道:“莲舫兄,正如你所说,韩秀峰突然搞这一出也算事出有因。要不是李续宾担心被韩秀峰抢功,这边还在草拟报捷折子他就闹得尽人皆知,像韩秀峰也不会给我来这一出。”

    王家璧下意识问:“贶生兄,您是说韩秀峰也是身不由己?”

    “他一样是带兵的,有功不赏何以服众,又何以让将士用命?”

    胡林翼反问一句,阴沉着脸道:“他要给部下一个交代,可这么一来就把我给难住了。明儿个要是不去,他那边论功行赏的消息一旦传开,不但我湘军诸营会军心不稳,士气会不振,连我湖北军务都会让他坐实‘三足鼎立’之势!”

    想到韩秀峰手下的兵勇虽不多,可不但不需要湖北的粮饷,并且可密折专奏,上达天听,可以具折保奏剿贼出力的有功将士,甚至跟已殉国的钦差大臣琦善、向荣一样能代皇上传旨赏赐,胡大任意识到胡林翼明天要是不去的话,湖北地界上真会多出一个“山头”!

    而湖广总督官文不但贪生怕死,并且是个见风使舵的主儿,真要是让韩秀峰在湖北暂稳脚跟并坐大,他为了保住红顶子一定会左右逢源,督抚之间的关系绝对会因此发生变化。

    更何况湘军内部并非铁板一块,要是再冒出几个像蒋益澧、彭玉麟或吴坤修那样的,一定不会回江西或湖南,十有**会投奔韩秀峰,到时候别说攻剿贼匪,光内斗就会把人搞得焦头烂额。

    胡大任不敢再往下想,急忙道:“贶生兄,你明天不能去,也不能让韩秀峰明天真代皇上传旨赏赐!”

    “他既不是我胡林翼的属官,更不是我胡林翼的下官,我是话他会听吗?”

    “他不是曾国藩,我估摸着他应该不会有跟你争长短之心,这次或许真是奉旨来援的,之所以闹这一出,不能全怪他,不妨先试着安抚安抚。”

    “怎么安抚?”

    “我是这么想的……”

    ……

    剩下几把小刀、几只火镰和十几对大小荷包,现在总算派上了用场。

    韩秀峰一回到鲁巷左垒的“帅帐”,就让潘二把皇上去年给的赏赐之物从箱子里翻了出来,想想又取出花了一百多两添置却从未穿过的黄马褂,叠好放在用绒布铺的托盘上。

    刘山阳笑问道:“志行,明天才用,这儿翻出来做啥子?”

    “要是没猜错,明天十有**用不上。”

    “用不上?”

    “胡林翼是不会让咱们抢在他前头给有功将士论功行赏的,不然消息传开了他咋跟近万湘勇交代。”韩秀峰笑了笑,坐下道:“我敢打赌,他马上就会派人来跟咱们谈,所以得把这件黄马褂和这些赏赐之物先翻出来,让他派来的人瞧瞧我韩秀峰是不是虚张声势。”

    “谈什么?”

    “谈这功劳咋分,仔细想想闹成这样真怪不得我,我川东团练不但帮他解运饷银,并且自带粮饷大老远来驰援,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可他们竟想吃独食,报捷这么大事不但不跟咱们知会一声,甚至嚷嚷着不能给咱们分功劳,有他们这么干的吗?”韩秀峰冷哼一声,接着道:“光他们有手下,我韩秀峰就没有?不就是报捷吗,他们能报,我韩秀峰一样可以报!”

    “他们担心咱们也报捷?”

    “这是自然,要是两份捷报不一样,那他们奏请的皇上得弄清楚才会恩准。”

    刘山阳提醒道:“志行,以我之见这件事你得想清楚,真要是闹起来就麻烦了,不管咋说他是巡抚,还有那么多同乡同年。你要是得罪了他,他一定会上折子弹劾你。”

    韩秀峰最不担心的就是弹劾,不禁笑道:“他真要是弹劾我,那他就输了。”

    “此话怎讲?”

    “因为我是光脚的,他是穿鞋的。我是初来乍到,他是地头蛇。真是闹到他弹劾我,我弹劾他的地步,皇上和朝中的王公大臣一定会想,他胡林翼一个堂堂的封疆大吏,为何总看我韩秀峰这个捐纳出身的前通政司参议不顺眼。”

    “要是他会同官文一起弹劾你呢?”

    “据我所知官文应该没这个胆,就算官文被他说服联名弹劾我,一样没啥好担心的。你想想,督抚联名弹劾一个奉旨前来帮同剿贼平乱的前通政司参议,一向反对重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