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人敢这样看着我,我定以为他是个放浪登徒子,可眼前这个人,却偏偏叫人感觉不出半点轻薄猥亵,反而有种珍而重之的感觉。
他弯着唇角,笑容清逸,“虽然你喜欢以淡定来显示你的强大,我还是建议你多笑笑。就像这样,不仅无损你的强大,还会增加你的美貌,延长寿命。”
“为什么?”
“因为爱笑的女孩子总是比较受欢迎些,所以她们的路也比较好走。女人的笑容对于男人来说,就如剑客手中的剑一样,是必备武器,而且是必杀技。很多时候你只要笑一笑,也许原本困难的事就会简单得多。”箫剑青温和地看着我,“男人大多时候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如果你肯改变一下你的态度,对四公子笑一笑,也许你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我定了定神色,“我只喜欢在一种情况下笑。”
“什么情况?”
我凝声道:“敌人欺我辱我的时候,他们越想要我痛苦,我就笑得越开心。”
箫剑青半是无奈半是温柔道:“真是顽强又固执的孩子。”
他的目光似碎碎的星光洒在我身上,“其实你不应该把四公子当成敌人,你可以把他当做一个难关。一个你的人生中必须攻克的难关,一个考验你的忍耐和智力的难关。这样想,你会好受些。”
我被说动,心情变好了许多,往林中走去,边走边揶揄道:“说得好像古井老僧讲禅一般,老气横秋的,明明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
“年龄跟阅历并不一定成正比,年纪轻不代表阅历少,我是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的。我经历的比你多,懂得也比你多,你不用特意地贬低我来平衡你年纪阅历均不如我的自卑心态,其实我可以勉为其难地配合你一下。”他面色温和,说出的话却带有调笑的意味。
我睨了他一眼,“听起来你好像经历很多,可以写成一本声泪泣下的小说了?”
他淡淡回道:“何止泣泪,简直字字泣血。”
我扑哧一笑,连日来沉重的心情消减了不少,步子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月明风清,人影成双。
从水边回来一路上摘了一大捧艾草,拿着一蓬蓬的艾草回去熏烧驱蚊,少了蚊虫的叨扰,大家都轻松谈笑起来。
晕黄的火堆旁,宇文邕神色寂寥地拿着水袋喝水,我忽然有了个主意,对周围人道:“我来给你们讲个笑话如何?”
正百聊无赖,对于我提出的这个想法大家顿时来了兴趣,宇文邕没说什么,依旧默默地喝水,我在众人的期待下讲了起来:“某次学堂上,老师给孩子布置了一个任务,要求把以下四句话用短词连接成段。第一句,宇文哥哥瘫痪了。第二句,宇文哥哥顽强地学习。第三句,宇文哥哥学会了多种语言。第四句,宇文哥哥学会了针灸。正确答案是这样的:宇文哥哥虽然瘫痪了,但是他仍顽强地学习,不仅学会了多种语言,还学会了针灸。”
“结果有个孩子写道:虽然宇文哥哥顽强地学会了针灸和多种语言,可他还是瘫痪了。”
赵通看了宇文邕一眼,忍着,嘴角一抽。
“还有个孩子这样写:宇文哥哥不但学会了多门语言,还学会了针灸,他那么顽强地学习,终于瘫痪了。”
赵通率先忍不住,爆笑。
“宇文哥哥之所以瘫痪了,是因为顽强地学习,非但学会了多种语言,甚至学会了针灸。”
这回,杜整同赵通倒在一处,笑翻了。
“宇文哥哥是那么顽强地学习,不但学会了多种语言和针灸,最后还学会了瘫痪。”
于翼紧绷的脸裂开,望着宇文邕,低头,笑得发抖。
“宇文哥哥学会了多种语言,学会了针灸,又在顽强地学习瘫痪。”
赵通杜整于翼捧腹大笑,身子都直不起来了。
“更猛的孩子写:宇文哥哥通过顽强地学习,学会了多种语言和针灸,结果用针把自己扎瘫痪了。”
宇文邕水袋一抖,一口水喷出来。
三人已倒在地上笑得不成样子,宇文邕气恼地看着我,强自忍着嘴角的抽动,我自己也忍不住铃铃一笑。
青空云色稀薄,山林里清风漱漱,箫剑青一张晨风晓月般清逸的笑颜倒映在我的水眸。被他这样看着,我不自觉收敛了有些夸张的笑容,沐着清风月色,我的笑容轻绽如梨晕清辉,容色浅浅。
被我所感染,赵通和杜整几个人也轮流讲起笑话来,乐不可支。
夜深,各人都各自安睡时,我掀开袖子,这才发现上面一片红点,满是蚊子叮咬的痕迹,看着这些红点我都觉得发痒,忍不住用手去挠。
一只手轻轻阻止了我,飘逸的青衫宛若三尺碧水,温热的手抓住我的,只一瞬又放开了,再低头时手上赫然一只青白小瓷药瓶。
指尖触及清凉的瓷瓶,看着那不动声色而来又不动声色离开的人影,我默默打开瓷瓶,轻轻搽药,心跳得有些微妙。
所幸第二天马车到了专供官员食宿的馆驿,不用再露宿风霜了。
我和宇文邕还是住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