蒨手里。一天之内都可以瞬息万变,焉知他日我没有翻身的机会?
陈蒨缓缓地在我身边举步,一股龙涎香味充斥着我的鼻息,他仿若地狱修罗般的眼神看着我,“朕会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折磨你。你可要好好活着,别没到时候撑不住就死了。”
什么意思,想拿我当乐子,慢慢弄死?
“叫什么名字?”陈蒨问我。
“萧青蔷。”思考再三,我说出了真名。
凭他的情报资源,迟早会查到我的身份的,我如何能对他作假,还是直接说真话,以免日后麻烦。
“萧青蔷。”陈蒨玩味的念着,对身边的总管内侍说,“你随便帮她造藉入册,把她安排进杂役宫女的名册。从今往后,式乾殿的大小粗活,一律由她来干!”
“喏。”总管内侍领命,把我带离了式乾殿。
——
“皇兄,你真的认为那女子是奸细吗?”
陈蒨举步缓缓道:“不,她不是,没有哪个奸细会在不确定自己是否暴露的情况下贸然行动暴露自己,真正的奸细应该在她制造的那场混乱中趁机逃脱了。”
陈蒨转身吩咐陈顼,“顼弟,你继续派人暗中追查真正奸细的下落,一定要查出来对方的底细尽快抓获。”
“好。”陈顼点了头,随后又问道,“皇兄,既然那女子不是奸细,她伤了你,你为何不杀她,反而留她在宫里呢?”
陈蒨含着诡异的一缕笑,拿出一支竹箫,对陈顼说,“因为这个。”
陈顼仍是不解,“这件事跟这支竹箫能有什么关系?”
陈蒨光滑的手轻轻摩挲着箫身,轻声述道:“这支箫有一个特别的名字,叫情箫。是东晋乐艺大家,江左第一的桓伊与其妻的定情之物,桓伊遍访名匠,以上好的水竹精工细作制成了这支竹箫,以一曲《凤求凰》虏获意中人芳心,一时传为佳话,这支竹箫也被世人称为情箫。”
“你和昌弟被困长安数年,先皇多次遣使臣与周国交涉,希望周国能放你二人回国。当年朕便是奉了皇叔之命,进献了一堆奇珍异宝给周明帝,盼他能松口放你和昌弟回国,这支竹箫也是其中之一,本意是赞他和独孤皇后伉俪情深。谁知,他只看了一眼,便将竹箫转手送给他四弟,根本没有放人的意思。”
陈蒨凝眸问陈顼,“如今这支竹箫却在那女子手里,你说,这是谁送给她的?”
陈顼嘴唇一动,略带惊讶的回应,“是宇文邕。”
“不错。”陈蒨执箫回想,“当年周明帝将此箫转赠宇文邕时说过,若有一日宇文邕寻到了挚爱之人便可将这支情箫赠与她。宇文邕将这象征着情爱之物赠与那女子,你说,这女子是宇文邕的什么人?”
陈顼恍然明悟,“皇兄是指,她是宇文邕的情人。”
“这女子既是宇文邕的挚爱。”陈蒨脸上透出好玩的笑意,眸中满是算计,“如今宇文邕登上帝位,陈国与周国又关系紧张,时有交战。若是他心爱的女子落在朕的手里,来日他就不敢肆无忌惮,对我陈国不利。”
“皇兄是想利用那女子牵制宇文邕?”陈顼略微一思索,明显不赞成,“可区区儿女私情在国家大事面前又算得了什么,这样做有用吗?”
陈蒨将竹箫丢在一旁,沉吟,“有没有用,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就算不能牵制宇文邕,也能让他有所顾忌,不会贸然出手。”
“何况,自古为美色误国者还少吗?”陈蒨瞳中莹光闪烁,“夏桀为妹喜,纣王为妲己,夫差为西施,萧宝卷为潘玉儿。红颜祸水,你可不要小瞧女人的作用。”
见兄长主意已定,陈顼也不好说什么,只悄悄转了话题,“前日家宴,臣弟看见皇兄身边有一位婉昭仪,看着很是眼熟,却不知这婉昭仪是何许人也?”
提到婉昭仪,陈蒨的面部线条柔和了下来,“她是江陵陷落时从梁宫中逃难的宫女,被朕所救,后来跟着朕回了临川王府,安定了下来。当年你也在江陵梁宫里当侍卫领直,大约也见过她,只是时隔多年记不清了,所以见着面熟。”
陈顼扯开一抹淡笑,“怪道我觉得面熟,原是旧人。这位婉昭仪生得甚是貌美,想必皇兄十分喜欢她吧?”
陈蒨的眉眼不自觉弯起,笑意孱孱,“貌美倒是其次,最难能可贵的是她心,是干净的。朕还是临川王时,府中侍妾争风吃醋,闹得朕心烦,只有婉兮最与世无争,从不搅和进这些事端。”
“可她太淡泊了,朕又会疑心她是否会在意朕。”陈蒨眉心微蹙,无奈道,“这大约就是别人常道的,有些东西,你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
“婉兮性子和善,从不和人争什么,可她不争,不代表别人也不争。她不害人,不代表别人不会害她。朕从前没能保护好她,让她失了孩子。现在,朕不会再让别人伤害她了,朕要找个人来,替她挡开那些明枪暗箭。”
陈蒨眸光一沉,暗暗下了决定。
注释:
1出自金朝元好问的《摸鱼儿?问莲根有丝多少》“相思树,流年度,无端又被西风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