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混杂,我冷冷提醒他,“我可以走了么?”
宇文邕虽不甘心,却不得不咬牙道:“让她走!”
一行人马让开路面,我提醒车夫,“走吧。”
车轮轱辘轱辘地碾过路面,我冷面瞥过宇文邕切齿痛恨的面容,甩下车幔,隔绝了外面的一切,驶向不可知的方向。
这一年,也就是公元560年,宇文毓崩于延寿殿,临前口诏传位于四弟宇文邕,宇文护拥立时年十六岁的鲁国公宇文邕为帝,宇文邕即位,谥宇文毓为明皇帝,庙号世宗,葬于昭陵。
离开周国,一路车马来到了华州,依次经过洛州、浙州、襄州、随州、沔州,停在武昌郡,再坐船顺长江而下,准备到陈国的建康都城。
师父在时,常提起长安、建康、洛阳的风土人情,既然师父不在长安,那我就去建康,若是在建康找不着人,我再去洛阳。
秋光明媚,青空淌下一大片琥珀色的琉璃天光,漫漫流丽的明光投在浼浼碧江上,江水溶溶,烟波渺渺,江面上水光粼粼,雪白银光,竟比长空银河里的繁星点点还要明亮几分。
远离了尔虞我诈的长安,站在船外看青山碧水,只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说不出的自在抒怀。
执一管竹箫于唇边悠然吹奏,箫声清亮明丽,似碧海云天,月明风清,凉凉淡淡的宛若一株水莲开放于心头,兀自安然,流光静好。
船行至岸,上了岸,发现岸口有士兵盘查,问其缘由,才知是在搜查周国细作,每一个过岸之人都要被搜查一遍确认无疑后方可离开。
我疑惑地望向正在指挥搜查的那个人,乍看之下,惊艳住了。
面若皎皎新月,色如春晓之花,眉似翠羽,目比秋水,鼻腻鹅脂,丹唇桃瓣,冰雪为肤,玉为骨,长挑身材,嫣然一笑,倾城之色。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美貌的男子,若不是我看到了他脖子上的喉结,我会认为他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
搜查了一个又一个,轮到我时,我告诫自己不要受那指挥人美貌的影响,规规矩矩地站着,任由他们翻查我的包袱,查证无事后,吩咐放行。
“站住!”一道冰凌凌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身着白袍的男子负背走来,所过处士兵都恭敬地退开,威仪十足。
这个男子,样貌也俊,是男性化的那种美,不至于雌雄莫辨,但这个人……分明是我今世的冤家,宿世的仇敌!
我怎么可能忘得了这张脸,就是这个人害得我差点被乱箭射死。一箭之仇,锥骨之痛,我到死也忘不了!
这分明就是在宇文护生辰宴上挟持我的那个人!
我不理他的话,努力地压下心中的潮涌迭起,继续往前走,那人严厉道:“你站住!”
这一声警告意味已十分明显,两边士兵将我拦住,那男子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慢慢的,我不动声色地把手放到腰边,等他走近我的那一刻,我迅速拔出藏在腰带上的银针,猛地刺向他。
白袍男子瞬间麻住,我快速拔出一直藏在怀里的小刀,腰间一转,雪亮的刀已然架在了他的喉咙上。
“主子!”变故陡生,美男子顿时惊惶拔刀,周身士兵也纷纷拔刀。
我自知自己武力薄弱,只能在暗器上使些功夫,作为防身武器。银针上涂了麻药,可让人浑身酸软,麻痹无力,无法反抗。
“别动!”我握紧了小刀更加贴紧手中人的脖子,“你们再敢乱动一下,我就割断他的喉咙!”
那人不敢再动,指挥官美男子十分紧张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放我走,不许再跟过来!”我冷冷威胁道。
“不许跟过来,否则我就割下他的脑袋!”我高声喝退跟上来的士兵,用刀架着白袍男子上了船,威逼船夫重新把船给我开回去。
我收起小刀,将男子往地上一摔,找了绳子绑住他的手脚,那人虽然虚弱却仍高傲地盯着我,冷厉道:“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这样对我!”
“那你又知道我是谁吗!”我一个巴掌掷去,“啪”的一声脆响,我再也不刻意隐藏,狠狠地瞪过去。
男子的脸上浮起了猩红的手指印,眼眸中火星“咝咝”地燃起,“你……”
我凑近他,状似关心道:“疼吗?”紧接着又是一巴掌甩到他的另一边脸去,“我会让你更疼的!”
注释:
1标题出自宋朝苏轼《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