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的靠了过来,桂春手里不知从哪里摸了东西,站到小染跟前,申秋点了火折子,燃起了门边两处被吹灭的蜡烛。
“少爷,是你吗?”屋子大半烛光亮起来的时候,小染声音再又响了起来,已经是哭腔了,不知道因为被吓到,还是心疼。
屋子就那么大,三人很快到了桌边,陈迹斜了一眼过去,很想出声骂几句,最后都无奈作罢,实在是提不上那一口气。
僵持片刻,申秋一手拽着桂春,身子往陈迹倾倒下来,并指如刀,小心翼翼的凑到他鼻间,探了几回。
如释重负,眼泪哗啦啦就落了下来,“少爷。”
小染桂春跟着哭起来。要不是担心陈迹身体不堪重负,恐怕都要扑上来了。
“快去,告诉夫人。”申秋回过神,转头对桂春说到。本来西厢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守着的,只所以陈迹醒来身边无人,却是因为听到老夫人晕过去,人手忙不过来,这才将他们三个叫了去帮忙。没想到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桂春忙不迭点头,握着棍子冲了出去。
申秋又跟小染说到:“小染,你快去熬碗粥,不要太浓。”
小染深深望了陈迹一眼,也快步跑了出去。留下申秋一个人,却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少爷,我先扶你上床。”
陈迹没理,眼珠子恶狠狠的瞪向满屋子的符咒,无比嫌弃。
申秋到底是跟在他身边最久的人,一下子就回过味来。从床上摸了一件长批在陈迹身上,立时去扯那些乱七八糟的符咒了。一并响起的还有小奚奴碎碎叨叨的闲话。
“少爷,这半个月里每天梦里,你都说好些胡话,大夫开了几副药都不见效,我们只能以为你是中邪了,所以才做了这些,现在你就醒过来了。可是那道长说要做够七七四十九场的。”后一句明显是自言自语了。
陈迹一阵腹诽,看来有给江湖骗子骗钱了。
“少爷,你再不醒过来,夫人都要撑不下去了,在你昏迷的这段日子,夫人里里外外,我们看了都心疼。大小姐都不得不出来帮忙。”转过头来,申秋与陈迹说到,“现在的书局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大小姐在管,不过因为少爷你昏迷,书局这段时间也撑得很难受。”
申秋已经转过身,撕扯另外一处的符咒,话题也回到先前,“你昏迷的事情,夫人一直都没敢跟老爷说,直到前天,外面都传决堤了可能会有很多灾民涌过来,青州要闭城……夫人这才派人去找老爷!”申秋再度转回来,悲怆道,“少爷当时的情况,我们都怕……都怕老爷见不到最后一面……”
陈迹喉咙动了动,“啊”了一声,声音浑浊。
申秋停下手里的活,跑了过来,想要倒水才发现桌上的杯子都不见了。
“少爷你等会,我去打水。”
门外,林韵宜,陈文萱已经到了。林韵宜还能克制,陈文萱在看到陈迹后,再控制不住,眼泪如同决堤的黄河水,汹涌喷薄。一步跨了进来,冲到了陈迹跟前,将人搂在身前,一边哭一边拍打着陈迹肩膀,嘴里碎碎骂着。
林韵宜忙跟着进门,将陈文萱拉了开,转过头看向申秋。
后者上前道:“小染去熬粥了。”
“大夫呢?”
申秋一拍额头,应声道:“我这就去请。”
申秋先前以为刚刚请来给老夫人看病的大夫会一同过来,却没想到人家已经回去了。
当下朝桂春递了个眼色,急匆匆掠了出去,门外差点撞到了熬粥而来的小染。
紧跟着桂春也从里面出来,与申秋一道出门,却是去府衙找陈修洁。
又是一夜无眠。
……
青州府衙,本已是下衙时间,三大佬却紧急凑起来开会。陈修洁到的最早,侯厚琮前后脚就到,倒是青州同知邱心智来的最晚,三人碰面后没有几句寒暄,陈修洁先将近段时间以来的巡粮事情做了汇报,再提了提归途中所见到的灾民景象,而后并不再言语半声。
侯厚琮见状,心下叹了又叹,转头与邱心智讨论起来。有着侯明玉这层关系,他对陈家的事情大抵有个了解。老陈是个苦命人啊。另一头已经做了计较,府学泼粪一事务必要拿出一个说辞了。
说的一阵,门外有人来报,说是陈府来人,看样子很急。陈修洁这才回过神来,腾的起身,朝侯厚琮微一抱拳,整个人已经如风般掠了出去。甚至都未撑伞,直接冲进了大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