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雕细琢,蔚为壮观。巍然屹立的一座门楼,各处或雕刻着雄看山门的松鹤、凤凰,或彩绘着精美,寓意绵长悠远的青州特色图案……
在鳞次栉比的小瓦屋面、门搭板子门头的铺群中,彰显贵气底蕴,犹如鹤立鸡群……
……
三月初七,陈迹领着小奚奴申秋从陈府乘马车去往东营街赶学堂,马车在拐角的青州主街云门街上就被迫停了下来,主仆二人转而步行。
申秋臂弯里挂着书箱,半歪着身子跟在陈迹背后,望着长长的人群蹙眉道:“公子,没听说今天有这么多人啊。”
好不容易挤进东营街,陈迹远眺人流,笑到:“应该是这几年青州府文风昌盛的缘故吧。”
申秋哦了一声,小眼神在人群里搜索了一圈后,悠悠道,“公子,要不我们换条小路?不然这要挤到什么时候,误了时辰,公子要被先生罚的。”
陈迹抻出大拇指,朝脑后指了指,“这样子我们也回不了头啊。”
申秋左右斜了几眼,屁股在人群出一个小小的空间来。将书箱抱在了身前,小心翼翼的挤到陈迹身前,说到,“公子我给你开路。”
陈迹点点头,任由申秋作为。龟速行进中,偶尔看到街上的纸笔店,申秋便要问上一句:“公子,你确定纸笔都买够了吗?要是不够,我这就给你去买。到了府学,公子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零花钱都是夫人算好的,如果再添置纸笔可就不够了……”
陈迹道:“够了够了,实在不够,跟同窗借借应个急就是了。”
申秋声线压了压,“公子你忘了,你没什么同窗的。”
陈迹抬手敲了敲申秋脑袋,笑骂道:“就你知道。到时候把你卖了,本公子不就有钱了?反正你小子这模样,九成九的可能有人会喜欢的。”
这是陈迹最近在坊间听来的一些趣事,前宋才子佳人的故事流传深远,大昭士林倒是有些偏爱“”,讲实话可真有些病态的。
陈迹先前在街上遇到过一个带着美婢的书生,因为好奇那个美婢走路的样子,不免多望了两眼,结果给人恶狠狠瞪了回来。小染晦涩的跟他解释,原来那个“美婢”是男扮女装的。
总之那之后的几天,小染看见他,到底都藏不住眼里的嫌弃。
陈迹苦哈哈感叹了几回,“特么的,我哪知道还敢这么玩啊!”
申秋眼下一听便明白了,要不是实在转不过头,肯定要转身直接跪下去哭求。
哽着脖颈,凄然说到:“公子,你可别吓我啊。”
陈迹懒得理他,肃然道:“赶紧往前走。”
申秋悻悻,板着脸嚷嚷起来,“别挤啦,踩我脚啦,让让啦……”
话音刚落,有道声音冷冷传了过来,陈迹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起来,很快又舒展开。眉毛再往上一扬,亲切得像是老子看儿子。
人群已经让开了些,留出一片小小的场地,大都退后一些,鼓着眼珠子朝这边看。陈迹敲敲申秋肩膀,说到,“书箱放地上,公子我要坐会,累了。”
申秋注意到场上气氛的变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陈迹拦下了。
陈迹目光柔和,始终落在对面几个书生身上,和和气气道:“这位公子刚才问我是个什么东西,那么宽的路不够走?瞧这话说的,多有读书人的范啊……”
陈迹一边说一边就挪了屁股落在书箱上,调整了几次屁股的放置状态,“依着几位公子看,在下会是个什么东西呢?”
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小青扇,打开摇起来,蹙眉道:“哎,本来今天高高兴兴,你们竟然说这种话,真是叫人难受……”
配合着挤了挤眼角,干涩得没有半滴泪,语重心长道:“这位公子,大家都是读书人,要讲礼貌啊。”
申秋站在陈迹背后,实在觉着这坐在大路中间有些不合适,缩在袖子里的手轻轻扯了扯陈迹的衣裳,打算插句话。
陈迹手里扇一扬,指向申秋,正色道:“公子我这些年确实不在乎名声,但不能连老爹都给人骂了啊。”目色渐凝,翘了二郎腿,跟着又觉着左脚叠右腿更舒服,便又换了回来。
“所以,你又是哪家的杂种?跟我拼爹?你爹够格吗?”
清了清嗓子,偏过头又交代申秋道:“待会你要拉着我啊,不然我怕一不小心打死一个读书种子,祖国痛失栋梁就是罪过了……”
说罢,又以折扇抵额,扼腕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