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出来就看见了顾华礼手里的匣子,此时伸过脑袋一瞧,一双大眼睛骨碌骨碌转起来。
“郎君,这墨看起来就很值钱,拿去卖了不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这几天喝的都是掺了野菜的米粥,阿乔觉得自己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他是不识货,可这墨上面雕刻得又繁复又讲究,描了金漆,怎么看也不是稀松货,一定很值钱的。
顾华礼却垂眼合上匣子,神色冷淡如初,道:“收起来。”顿了顿,“过几日就好了。”
阿乔有些不服气,到底没说出来,只接过了顾华礼的匣子,捧进去收下了。
午饭就果真是一碗灰绿难以入目的野菜羹,阿乔吃得面有菜色,可对面的人半点端倪也看不出来,饭毕放了筷子。
一拂衣袖,交代道:“我出去一趟,今晚兴许不回来了。”
阿乔来不及放碗,眼见着自家郎君又没了影……虽然他都要习惯了,并且自己也特别能想法子找到自家郎君。
直到入了深林,顾华礼一声呼哨吹响,一匹枣红骏马才从林中奔出,温驯地停在了他身边。
顾华礼翻身上马,从马鞍侧处拿出帷帽扣上去,这才一夹马腹,直往外奔去。
夕阳在红艳如血的枫林里黯淡下去,最后沉沉地隐如黑暗,九天之上升起一轮冰月,光辉洒到空寂的官道上。
马蹄渐渐,浮光掠影般经过长安道。
直到再京都最高的樊楼下,顾华礼才猛然勒马,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