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为何这次来的这么快。”濑名氏俊和今川义元用完晚饭后,好奇地问道。
“接到警报后,我就带着100骑兵赶过来了,几天就到了。”今川义元笑道,“来的这么快,主要有两个目的。”
“第一个呢,我是因为听到这次战况十分诡异,就想要过来看看。”今川义元挑了挑眉毛,“织田家居然真的越过古渡到桶狭间的山路来进攻,显然是对我们辎重队的行程了如指掌,才敢不携带辎重,靠着抢劫我们的粮草来维持部队。”
“所以大殿是好奇为什么织田家会得到我们辎重队的消息吗?”濑名氏俊接过话茬,“在下这几天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濑名,你怎么看呢?”今川义元抿了口茶。
“有内奸,还在高层。”濑名氏俊压低了声音,快速说道。
“判断正确。”今川义元嘴角一翘,“不知道他以什么手段,把我们辎重队的信息泄露给了织田家,而我们的忍者和情报人员却毫不知情。最大的可能就是高层人员,这也是我这次赶来战场的原因了。”
“大殿想观察一下,高级将领的动向?”濑名氏俊问道。
“没错,”今川义元又抿了一口茶,“本来觉得松平家里的人最可疑。他们刚刚听说我来了,就在门口跪着了。”
今川义元小口喝了点温热的茶水,又继续说道,“第二个原因呢,是我想来看看,我留下的鱼饵,有没有钓上鱼来。”
“鱼饵?”濑名氏俊一时间有些迷惑。
“就是知立城。”今川义元抚掌大笑,“果然,织田家上钩了。”
“我们在尾张三河边境的总兵力,即使和织田家持平,一旦开战,却很有可能被织田家侵入腹地。”今川义元解释道,“因为织田家有着先手进攻的优势。”
“无论是包围鸣海城或者沓挂城后强行渗透,还是像现在这样越过小路奇袭,无论我们如何防御,都很有可能被织田家打到三河,切断交通线和联系。这个时候,我们在沓挂城,鸣海城和大高城的部队就会彼此间无法呼应,也失去了和冈崎城的联系。如果织田家这个时候猛攻其中任意一座城池,都有失守的风险。”
“所以,为了防止鱼儿咬了珍贵的珊瑚,我留下了鱼饵,”今川义元遥遥地指了指地图上知立城的位置。“知立城是尾张和三河边境的战略要地,控制了它,就掌握了局势。被彻底切断联系的边境三城无法互相呼应。而知立城的防守又是如此弱不禁风,织田信长肯定按耐不住这块肥肉,会一口去把它吞下。”
“可是问题来了,织田家能够调动出来进攻腹地的兵力,只有2000人左右。他们既要确保后路桶狭间,又要留守知立,那么所剩下的机动兵力就被大大消耗,无法进一步有力地进攻了。攻打知立城的时间,也足够远江三河的部队集结起来进行增援。”
今川义元微微一笑,“就像现在这样,进退维谷的织田家,最终只能无奈撤军,因为知立城孤悬腹地,无法防守,远远不如打下沓挂城和鸣海城来得实在。”
“这就是大殿当时力排众议,不肯加强知立城防守的原因?”濑名氏俊恍然大悟,“若是知立城防守严密,觉得无机可乘的织田家,说不定就去进攻鸣海城和沓挂城了。”
“那大人当时为什么不解释清楚呢?还害得底下反对声很大。”
“现在不是出了内奸么,幸好当时没说。”今川义元抚掌大笑,“当时只是想考考你们,没想到有这么大的用处。”
“本来现在我们只需要静静地留守这里,看着织田家打下知立后进退维谷,自己撤军就好了。”今川义元皱了皱眉头,“可惜,濑名你把我中意的后生,给派到死地知立城去坚守了。”
“这…”濑名氏俊一时有些尴尬,“当时是他主动请缨,想把那两百多奴隶的家信送过去,也想救他们一命。”
“那孩子,就是个烂好人。”今川义元想起了雨秋平,“不过这也是我看中他的原因之一。”他放下茶杯,郑重地看着濑名氏俊,“我们今川家虽然现在强盛无比,但是下一代的后生却都不尽如人意。氏真那小子虽然天赋异禀,他上次和我提出的乐市乐座令让我都望之莫及。但是他恃才傲物,刚愎自用,过分沉溺于文艺,将来怕是不会乐于处理政事。”
“朝比奈家的老大还算是不错,虽然没有他父亲那样的英武绝伦,但稳重踏实,也是一个将才。朝比奈家的老二倒是有些他父亲的天赋,但是过于游手好闲,集中力太差。冈部家的冈部小子靠着那点小聪明就目中无人,为人处世远不如两位朝比奈小子,以后难成大器。”今川义元又看向濑名氏俊,“你儿子氏义…”
“在下教子无方,让大人见笑了。”濑名氏俊叹了口气。
“那倒不是。氏义中规中矩,勤奋上进,以后也是一国一城之才,只是没有你那样的气量。”今川义元笑道,“看看我们这一代的谱代重臣,能人辈出,谁曾想到下一代们却不行啊。”
“所以我们需要新选血液,让一些外样的有才能的后生进入今川家,成为新的谱代。这个雨秋平,我就非常看好。我之前简单的调查一下,他并没有在其他家活动的记录,之前确实不在日本,从明国而来,身份很干净。”今川义元微微旋转着茶杯,“他为人处世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而且看待很多问题的方法很有见解和深度,他只有十七岁呐!最令我看好的,是他的两个性格,一个是恻隐之心,一个是说到做到。”今川义元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有恻隐之心,他就不会倒行逆施,而是会心忧天下。说到做到,他就会很值得信赖,也会很有上进心。”
“唯一不足的是,他的性格也有些太过小心谨慎,缺乏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