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涌起。浪击堤岸,无所不破。本官的意思是,开赴杭州城,一战定乾坤!”
朝堂催促甚紧,更是把圣熙三年能够拿出的钱粮全部投到江南。还透支了一部分,某些地方搞得民不聊生,比如随州的王六王七兄弟便被逼得愤而造反。
若是不能在秋收前结束战事,永乐朝便很有可能缓上一口气,坚持到下一年。到时不仅是国朝难以负担再次大战的巨万开销,更让国朝重臣难以接受的是,至少到明年上半年,大周都没有足够力量,支撑聚集在大名府的十万大军北进。
一个个坚城、营垒和据点啃过去的话,韩世忠、王禀、张天垒等大将估计出的最小伤亡数字,不下于二十万。也就是说,围攻永乐伪朝的全部军队都要死光,才可以打到杭州城下!
整整一天一夜,虞允文的金牌信件使得太湖以西的两位招讨使、两位转运使、五位盐铁使坐立不安,踌躇难眠,汗如雨下。
涉及到围剿方腊的根本大计,直接关系到朝堂数年之内的对外大策,不是刘光世等四位招讨使和其他武将能够轻易置喙的。
前线的武人只能委婉地提出意见,决定权在虞允文等文官手上。
利用大周军暂时收兵不战的宝贵契机,钱塘江以北的方腊军抓紧时间调整。
方天定匆匆返回杭州城,又匆匆带上两千披甲精锐,和一千孤儿军凑到一起,出了杭州城北门。他要带着三千精锐游荡于德清县城以东、塘栖古镇以北的几十平方公里地域,屏蔽德清县城的同时,牵制大周更多的可战之军,减轻杭州城的压力。
杭州正北战场,邬福以战死为代价,换来更多方腊军及时撤到几个坚固营垒和乡镇中。
作为杭州城北面的最后一道屏障,塘栖古镇聚集了两万多方腊军,其中有将近六千想要为邬福将军报仇的披甲精锐。
杭州城东北方,石宝、邓元觉、司行方等将继续进行着残酷的坚壁清野、断桥毁渠、驱赶百姓的工作,加强沙漏形防御战线。
算上训练没几天的青壮年,石宝凑足了五万大军。再加上短期内便可痊愈的几千伤兵,维持几座坚城和数十营垒需要的兵力勉强够用,毕竟还有十几万坚定支持永乐朝的百姓。
五月十五,月圆之夜。
永乐朝顺利完成了钱塘江以北的兵力调整。
杭州正北方,各城镇和坚固营垒中,一共聚集了五万正兵,还有超过十五万站在方腊军一边的百姓。
杭州东北方,余杭县城加上石宝打造的沙漏形防线,拥有六万军队,同样有超过十五万的百姓出力防守。
作为永乐朝中枢的杭州城,如今已经聚集了八万正兵和杂兵。城内有十万以上手执各式兵器的青壮,有三十多万忠于方腊政权的百姓,还有大量的优良军械。
很快到了下半夜,空气清新湿润,小风从海边拂过满目疮痍的江南大地。
韩世忠、王禀先后收到了进军命令。
不到一天之后,杨可世收到了攻打嘉兴城、牵制石宝的命令。
方腊尚且有勇气破釜沉舟,不成功则成仁。大周的士大夫们别无选择,硬着头皮选择决一死战!
推进到杭州城下决战,国朝调配的钱粮便很不够用。江南两路的官府,从安抚使到押司,都投入到疯狂的收税收捐之中,几乎要疯魔了。
前线将领再次获得临机专断权。
军令中还暗示,太湖以南、丘陵山脊线以东皆为战场,望诸位将领以“剿贼”为上。
用词很暧昧,其实就是放手让军兵施为,烧杀、抢掠、污辱妇女之类的事情上面不会过问,只要战场上没怂就行。
至于地位最高的十几位大人,有没有让士兵大肆屠杀永乐朝占领区的小民,好减轻钱粮压力,降低行军风险,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咳咳,士大夫们是要为生民立命的正人君子、圣人子弟、儒学大师,是上天降下的文曲星,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决战将至,德清县城的战略地位却越来越尴尬。
大周军和方腊军似乎达成了一致,都不想在那个犄角旮旯死伤太多人,于是刘成栋每天喝的酒更多了。
可能是觉得李响训练出的直弓手很好使,也有可能是对刘成栋的补偿。总之刘成栋还是留在了德清县城,有一下没一下地跟方腊军对战,李响却带着一千人向北再向东,出了山林来到韩世忠的大营,即将跟随韩世忠向南攻打杭州城。
李响在帐外看着银盘般的明月,想起这几天看到的种种惨剧恶事,咬紧牙关,握紧拳头。
丁史航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将刘盛的密信交给李响,信中全是歪歪扭扭的拼音。
密信的内容很惊悚:在山林里查看地形的徐白和应明,被刘盛一锅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