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力去详细调查?
两分时间后,地上多出了三十多个头颅。
先挑唆俘虏互相仇视,再把能够组织俘虏作乱的那些人解决,最后把俘虏分开看管。猜疑敌视的情绪飞速积累,交情不错的弟兄都不再相信彼此,俘虏还如何作乱?
俘虏带来的麻烦完美解决。
“咱们物资有限,人手更有限,不能被俘虏拖住手脚。”李响皱眉,看着北面道:“北边偏东的杨墩头,有厢军在那里防守。让他们来领俘虏吧,本庄主送他们一场功劳。”
“还有山道北口的妙西镇,也告知驻防那里的两位营指挥一声,让那两个营指挥自己想办法带人走。太远了,咱们总不能巴巴送上去。”
方维良和杨营东没有异议。
平心而论,庄主大人的办法非常巧妙:既不用残忍地杀死全部俘虏,也不用太担心俘虏耗费物资,还能交好禁军和厢军军官。
一天后,驻守杨墩头的一位厢军都头,笑嘻嘻地从李响这里带走两百三十名俘虏。那位都头看起来憨实,却在半路上把所有俘虏杀掉了,只把人头带走。
两天后,急吼吼赶到老虎潭,喜提两百名俘虏的禁军都头,都没等走出两里地,便扬起了亮闪闪的刀。
俘虏与人头同等记功,是时下的通行做法……
第二桩麻烦是三位犯事的武夫。
姓尚的武夫临阵退缩。没什么可说的,李响直接下令处决。
一个眉清目秀,却被一条三寸长刀疤破坏了面相的中年武夫上前,被拦下之后跪地高喊:
“指挥大人容禀,小人和他是近亲,小人恳请跟他见最后一面。”
炎黄土地上的一些基本人情,李响还是认可的,尤其是断头酒、断头饭、临死和家人见一面等非常人道的做法。
尚云飞见拦路的两个庄主亲卫让出了道路,磕头道一声谢,丢掉武器被搜身之后,低头走到即将被砍头的尚置赫面前。
封口布被扔掉,满脸鼻涕眼泪的尚置赫身体一颤,待看清来人后惊呼道:“云飞堂……”
“清醒点儿!”
蹲在地上的尚云飞猛地摇晃尚置赫,直接把吓到迷瞪的这厮晃醒了。
“嗯嗯,知道了。堂叔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咱俩一起长到大的,你不能不管我,浑家和几个娃娃还等我……”
“住嘴,你个糊突桶,哪来的脸提亲眷!不让你来你偏来,冲得那么靠前,被石头擦破点儿皮就后退,谁能饶你?!”
“我,我当时心里害怕,不知怎么就……”尚置赫干裂的嘴唇急速颤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很奇怪又很合理的是,尚置赫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何会阵前后退。
“休得多言,有什么话要给家的,赶紧讲来。也是我没有拦下你,明知你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木瓜,居然没拦下你。”尚云飞强忍眼泪,催促尚置赫说遗言。
尚云飞十六岁便在十里八乡混出好大名声,还是村里唯一去过杭州城的男人。尚置赫见护佑他多年的堂叔都没有办法,终于断绝了求生的意念。
认定自己必死之后,尚置赫居然很快平静下来,开始抽泣着讲遗言。
时间到了,尚云飞狠狠地抱了尚置赫一下,在他耳边道:“放心去,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让几个娃饿着。”
尚置赫的头发被重新盘起,然后被一根细绳固定住。整个过程中,尚置赫不再挣扎、颤抖或哭求,只是眯眼仰头,表情非哭非笑。
刀砍下的前一刻,平日里爱耍小聪明的尚置赫,耍了最后一次小聪明。这次不是为自己,完全是为了家人。
尚置赫提起全身的力气,大喊道:
“李指挥大人,对小人全家恩重如山。小人却临阵退后,该得此报!”
“小人绝无怨言,只盼十八年后再为指挥大人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