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自高祖起,所有皇帝治国皆以平衡为要。或以外戚制衡权贵,或以宦官制衡外戚,或以……
然,无论当朝皇帝以何种方式治国,平衡朝政,朝中的大臣都离不开诸子百家,尤其是儒家、道家、兵家、阴阳家、法家、墨家等等,更是整个朝廷的顶梁柱。儒道阴阳法治政,兵家治军,墨家制以各类装备、器械、屋宇等等。
他们或附庸外戚,或附庸宦官、权贵,但更多的人是保持中立,不偏向任何人。其中又以儒家势大,力压其余各家成为中立派的主要力量。这从董仲舒等人为当朝的皇帝所倚重,就能看出,儒家在朝堂的力量是十分强大的。
有道是树大招风,儒家也不可能全都是温文尔雅之人。况且,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
如此,两三百年下来,无论是宦官,还是外戚,还是其他诸子百家,对儒家是有怨气的,之前只是碍于形势,没有爆发罢了。但在数十年前,郑玄、蔡邕、胡信等人声名鹊起之时,朝堂起风了——
“当年,宦官与外戚沆瀣一气,把持朝中权柄,我等年轻气盛,在朝中、各地批驳他们蒙蔽天听,不为人子,如此种种。”
“起初,他们倒是能忍耐,后来我们以为他们不过是没牙的老虎,于是变本加厉,希望能唤醒陛下,剪除贼人。只是等到却是一道教化万民的圣旨。”
“当时朝野混乱,外又有各部异族骚扰不断,又恰逢高句丽一部向陛下献上国书表示臣服。是以,我等倒也不以为意,只以为是恰逢其会,以至于一些老狐狸趁机退缩也没有察觉到不对,只是兴致勃勃的接受皇命,到了这里。”
胡言说起这些,难免有些唏嘘。但公孙度看他神色,却也明白他早已释怀。
当真是有种往事种种,俱已成空。
“伯喈、康成,以及老朽,能在人才济济中的儒家之中崭露头角,自然也不是傻的。待到了这里没两年,就发现儒家的子弟是越来越少,也就隐隐有些明白了。”
公孙度听到这话忍不住嘀咕起来:这都不算傻,怎么才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不想你们几个名头甚高之人进入朝堂,以免对他们产生威胁,但是偏偏就自觉自愿上当了,简直是愚不可及!
胡言没法听到公孙度的心声,他依旧沉浸在回忆之中——
“于是我们三人一合计,就全都明白了。只是事已至此,以我们当时的执拗,怎么可能低头。又撑了数年,眼见朝堂局势越发的诡秘,而其他大儒也隐隐有疏远我们的意思。我们便明白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若不然迟早会成为其他大儒的眼中钉,失去最后的支持。”
“因此,老朽便提议,他们二人就此离去,由老朽继续呆在这里。一个人被排斥,总比三个人都被排斥的好。但以我们多年的情谊,伯喈和康成是怎么也不同意,最后不欢而散。”
说到这里,胡言的面上泛起了自豪、后悔、愤怒等情绪。
公孙度就有些看不明白了,自豪能理解,为三人的情谊自豪嘛!后悔……难道说是后悔继续呆在这儿了?不过看着样子也不像啊,要是真后悔了,不可能是现在才后悔吧,这后来的二三十年时间就算不在最前边的十多年,后边的十多年时间里后悔了,回去不就解了。
就算后悔了,面子上过不去,硬挺着呆在这儿,也勉强说得过去。
可愤怒是什么回事儿?
难道是对蔡邕和郑玄二人的愤怒,觉得他们不应该与之划清界限?不应该啊!既然能提出让他们二人回去的想法,还能想不到他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