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觉,吃消停饭,说坦荡话,行英雄事。”
说到此处,更是想起一事:“更何况,奇山亲口将你托付于我,从那一刻起,我便下定决心,做你夫君。”
这般无耻之言,他都说得掷地有声,说得坚决果敢,她听得七窍生烟。耳畔更加响起他昔日之言:“她不过是个意外承诺,再没有更多。”
念及宿怨,心在跳,血在烧,怒火在咆哮。
“变色龙”的声音,又欺至耳畔:“青荷,你怎么如此健忘?不知是谁?夜夜跳上我的床,钻入我胸膛,又是亲又是抱,又是哭又是笑,又是荡又是摇。你夫君可是神魂颠倒,你怎能忘到后脑?”
被揭老底,无言以对,双目喷火,怒焰四射。
他意犹未尽,变本加厉:“这小东西,只要睡着,便满腔爱意。只要醒着,便无情无义。何止无情无义?根本就是灭七情,绝六欲。无论夫君如何示爱,你都不理不睬。事到如今,夫君委实无奈,只能霸王硬上弓。”
再看青荷,又是变颜变色。万万不料,她身处劣势,能退能进,能屈能伸。儿女情虽短,英雄气却长,更是极富涵养。
硬生生熄火,顾左右而言他:“奇山大侠,义薄云天,可是‘剑仙’之后?他与我素昧平生,我又何德何能,得他舍命相救?”
他闻言更是惊诧至极:“奇山与她果真素不相识?却因何对她舍身相救?”无论如何,少了个情敌,心下大喜:“不错,奇山正是‘剑仙’之后。”
她关切恩公,登时忘了险情:“是我不好,若非因我,这般盖世英雄,怎会英年早逝?”
他陡生恻隐,唯恐她伤心。不过一瞬间,又一个转念:“她不是天性良善,便是城府太深。明明恨我入骨,却能出手相救。明明怒不可遏,却能不动声色。”
念及于此,淡淡一笑:“青荷不必悲天悯人。奇山罹难,与你无干。在他救你之前,已身中‘金塞寒毒’。此毒取自金翅蝶、金蛇、金蝎、金蝉、金蛛,五毒俱全,实乃剧毒之王。”
她心下伤感,垂下头去,良久无言。
陡然想起泰哥哥,只觉他与奇山、与恩公十分相像。他曾亲口说过:“神农派碧苍门下,奇山天赋最高,武功最好。人在年少,便是东吴叱咤风云的山海将军。及至后来,岳睦颠覆,英雄末路,奇山归隐,接替碧苍掌门之位。”
踌躇一回,心下暗忖:“如此看来,‘变色龙’忽冷忽热,没有杀我,定是因着奇山薄面。他反复无常,鬼神难测,我决非他的敌手。事到如今,唯有速速出逃,才是王道。”
危难关头,左思右想,苦无良策。
他低头相看,单间两排睫毛,密密长长,遮遮掩掩,忽闪忽闪。一双明眸,清澈如水,璀璨如星,晶亮如电。
看过之后,心下酸痛,怜爱横生:“青荷,那日你已入棺,后来如何获救?如何死里逃生?”
她心里满腔愤怨,脸上风轻云淡:“我既然死过一回,便是女鬼,再非人类。至于如何死里逃生,你问我,我问谁?”
他闻言一震,颤声说道:“青荷!既然恼恨,何不嫁我?也好用你一生,一报前仇。”
她惊诧不已,不可思议:“嫁你报仇?亏你说得出口?我虽已做鬼,岂会无欲无求?虽是鬼命一条,却也敝帚自珍。你虽叱咤风云,休想迷惑鬼心。”
他闻言一片黯然,不由身心大恸:“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
暮光忽明忽暗,荷香忽浓忽淡,神志忽清忽乱,身心忽昏忽眩。细细再看,肌肤胜雪,素颜似冰,双眸如星,更是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