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到他,仇恨销声匿迹;只要想到他,爱欲绝处逢生;只要想到他,痴恋无尽无穷。
在这无尽的苦难,在这无尽的孤单,这是唯一的信念,这是最后的依恋。
这世间,只有他,像阿龙,能够让她重生。
思来想去,骗人骗己:“我只是回去,拿走自己的东西,此行根本不关情和意。”
不由自主,提起双足,奔回鬼哭神嚎的芜窿谷。
进谷第一眼,便见“飞龙在天”。他是那般引人注目:伤重而不移,昏迷而不屈。屹然不倒,迎风笑傲。
再次相认,竭尽全力,想要将他与阿龙区分,心底犹叹:“不愧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舍死忘生,还能摆出这般高难造型。只恨我没带画笔,要不然勾个彩绘,各国一发,指定一夜爆红。”
扎着小胆,探他鼻下:“还好,一息尚存。”
自感自伤,自问自答:“当真要救?不怕自取灭亡?当然要救,他太多欠账,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唯恐临阵退缩,极力说服自己:“何况,我苟活至今,只因得遇贵人。先是恩公,又是红袖。再有奇山、又有丘山。然后弄玉,然后堇茶。就连“至高至冷”的青蝇,不都以救人为己任?而且作为救命恩人,何等敬业爱岗?虽然他“嗡嗡嗡嗡”,吵的我不知死生。”
当机立断,将他负在肩头,便向谷外急走。
他身高体长,她不堪重负,暗暗叫苦:“你看人家“花仙”,身轻如燕,背着抱着都如轻烟。背他‘飞龙在天’,简直就如扛座蜀山。他的身和他的心一般,鬼神莫测,看着瘦骨伶仃,实则举轻若重。事到如今,靴子不给力,从头到脚不如意!”
正满心抱怨,忽闻马蹄声声,急速抬头,数匹铁骑,出现谷口。
她又惊又喜,只当是蜀兵。方欲大声呼救,不防一个阴鸷冷酷之声,先她而出:“青兄可是亲眼所见?龙妖身受重伤?又与博赢大干一场?”
怎会如斯熟悉?不好!卓星!
登时浑身战栗,体内枫叶寒毒,几欲复发。
更听一个冰寒透骨之声:“小郡王,在下虽未亲眼所见,樊帅却是身临其境。”不是“青枫子”,又是何人?
闻听此声,青荷激灵灵打了数个寒颤,小腿一抖,一跤摔倒在地。方欲一跃而起,陡然一个转念:“大敌当前,站着不如躺着,躺着不如趴着。事到如今,唯有变身僵尸,倒能死里逃生。”
趁恶人不曾近前,她极速上移,做了“飞龙在天”掩体。
她唯恐自己身材矮小,护不周全,恰好看见附近还有具吴兵死尸,又一把拖将过来,将“飞龙在天”护个严严实实。这才轻舒一口气:“谢天谢地,多亏我的吴衣。”
刚刚掩饰好,又听一人笑里藏刀:“小郡王尽管放心,便是樊帅,亲令我兄弟,趁此良机,斩龙屠妖,扳回一局。”
闻听此人说话,青荷更是头皮发麻。隔着尸体望过去,一张金黄的脸,笑得如同金灿灿的葵花。
卓星利剑一般的鹰眼,将所见之处,仔细查验一遍,脸上冷笑依然:“蝉兄所言极是,当真天赐良机。大敌当前,咱们更要同仇敌忾。若能一举铲除龙妖,我西蜀天下太平,你东吴永绝后患,也算皆大欢喜。”
“赤枫子”声如雷鸣,震的山中野鸟,惊飞林间:“龙妖杀我精兵数万,斩我上将千员,是可忍孰不可忍?斩龙屠妖,大快人心,大仇必报!”
“白枫子”一张白雪般的脸,如同冰雕;一头银丝般的发,令人不寒而栗:“龙妖武功绝顶,更是恶贯满盈。今日若能屠龙,可算立了首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