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全了,社会发展了,文化进步了。但,不幸的是,国家、阶级、等级,相伴而生;不平等,不公正,不自由,接踵而至;剥削与压迫、杀戮与战争、愚昧和暴戾,如影随形。”
思前想后,醍醐灌顶:“在这颠倒的时代,文明根本就是相对,和刀剑一样,无眼耳口,无心意情,无所谓善,无所谓恶。文明脚踩着愚昧走来,也在发展中,不断创造出各种各样的愚昧。文明与愚昧,向来相生相克,共立共存;它们想互博弈,相互角逐,相互妥协,相互抗争。当然,最终的最终,文明必胜。但是,那在何时?那在何地?绝非在当下的战争。”
想到战争,大惑不解:“究竟是:人性本善,性近习远?还是:人性丑恶,暴戾贪婪?抑或:人性荒谬,自相刁难?山河从不完美,难道只因有战争,只因有人类?”
依然大惑而特惑:“在这个颠倒的时代,因为贪婪,肉食者便可以无耻?无耻到把血性屠杀,说成光明正大?因为良善,草食者便注定无权?无权到被迫征战,被认为理所当然?”
举头望天,泪光闪闪:“因何人类成长每一步,都有血腥相伴?都是血色相随?日月流逝,斗转星移,万物刍狗,无止无休!天地熔炉,无间地狱,何谓胜负?何谓荣辱?”
只觉伤痛难以遏制:“对于愚昧与文明,素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不过小小一只蝼蚁,任人踩踏,自然想不透偌大的乾坤。不要说历史,仅仅是战争,我都不解其万一。我曾一心盼着蜀国获胜,但是,眼见成千上万的吴人慷慨赴死,我的心除了伤痛,便是伤痛。”
正在迷茫中不能觉醒,正在伤痛不能自拔,芜窿谷外,突然涌出一哨人马,人数上万,风驰电掣,如风席卷。为首一面大旗,迎风飘扬,斗大一个“枢”字,绣在正中央。
青荷陡然想起:“昨日天枢那般壮怀激烈,那般苍凉悲壮、无可奈何。他本是痛恨吴君昏庸,切齿主帅无能。可是,危急时刻,他却义无反顾,召集旧部,舍命营救。我虽不敢认同,却不能否认他是少见的英雄。”
原来,天枢身处卓云、卓幕、金梭、银盾四股火力夹击,周旋于蜀军夹缝之中,却能神机妙算,佯装向北逃窜,又突然转向,泥鳅一般,钻过包围圈,更是心念主力,出其不意,挺近芜窿谷。
天枢的不期而至,令两军战局,风云突变。事到如今,形势倒转,蜀军被前后夹击,腹背受敌,岌岌可危。
青荷急望蜀军阵营,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飞龙在天”惊而不慌,危而不乱,从容不迫,镇定果敢,大将之风,临场凸显。
不过瞬间,应急机制已然启动。但见:一列列、一队队、一排排蜀军,悄悄绕在芜窿山隐蔽的盘山路中。阵容有序,行进迅疾。不消片刻,数千人马,不见踪影。
青荷冥思苦想,如梦初醒:“地图上曾有标明,芜窿山下芜窿谷,芜窿山上芜窿洞。蜀军进洞,匿迹销声。”
芜窿洞是个大型石灰岩穴,主洞长二三里,洞高洞宽都有数丈,宽敞且可通行。洞内有飞流直下的石瀑,神奇绝伦的石幕,有光洁如玉的石笋,有粲如繁星的石花。有的形似金銮宝殿、玉柱擎天,有的形似雷峰宝塔、玉林琼花,有的形似石田珍珠、巨幕飞瀑,有的形似珊瑚瑶池、海底龙宫。形态之美、质地之洁、分布之广,世间一绝,天下罕见。
毋庸置疑,定是“飞龙在天”事先利用芜窿洞,打通芜窿山,与后山小路相连。出得此洞,便可进逼天枢后营,更可直插敌军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