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过错,归因于我!博赢不是薄情寡义的豺狼!更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博赢再是屈辱,绝不会卖国求荣,损国利己,更无心被人歌功颂德!枢弟也不必为了东吴兴衰,口诛笔伐于我!”
天枢一声长叹:“本是同根,不该相残!我王自身,也该反省!不为自己,只为东吴,只为苍生!”
博赢惨然一笑:“博赢沦落到如此地步,委实凄惨!枢弟,你还要我反省,实在强人所难!”
天枢怔怔看了博赢半晌,突然悲悲凉凉,说了一言,没头没脑,毫无边际:“数十年来,我王与金岩,往来密切,自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九王一声冷笑:“金岩是博尚宠臣,倘若没有他,便没有博氏天下。即便如此,他是他,我是我,我不会受任何人宰割。”
天枢沉声良久,突然仰天长笑,笑到最后,泪流满面,声音巨颤:“俗世混沌而不分!主上嫉美而妒真!贤良受屈而怀恨,奸佞无知而不仁!”
瑶光夫妻情深,拉过夫君的手,轻轻劝解:“阿枢,王兄受了诸多委屈,咱们不该出言相责。夜已至深,不如让王兄早些安息,咱们先行告退。”
青荷本又沉睡,不料天枢悲壮豪放之声,将她从梦中惊醒。她不甚明了,只是隐隐约约听出天枢欲舍生取义。
只觉心下怜惜:“天枢倒是个英雄,就是有些愚忠。他想成大事,自己做便是。何必苦口婆心,奉劝青蝇?他难道不知?青蝇最善‘嗡嗡’念经,和他论禅讲道,岂非自寻烦恼?”
她打了个哈欠,刚要翻身再睡,忽觉身后一冷,疾风凛冽,一把冰凉刺骨的长剑,抵在脖颈之上。
顿时,吓得毛骨悚然,心中暗道:“他哪里迂腐?我才是可怜,不过偷偷腹诽一言,他便要砍我一剑!”此时此地,逃生根本是痴心妄想,索性闭眼,继续装睡。
刹那之间,两剑相格之声,苍凉作响,久久不绝,震破耳膜。
博赢手持长剑,声色俱变,一声惊问:“枢弟想做什么?她可是我的女人!”
天枢仔细看向青荷,登时恍然大悟,继而神色凄然,更是一声苦笑:“好个绝代佳人!天枢当真愚不可及,唯恐大帐藏有歹人,暗害我王!却始料不及,东吴生死存亡之秋,我王居然沉湎美色,军帐藏娇!”
博赢冷笑不语,更不解释。
天枢再不多言,收剑归鞘,大踏步出帐。
青荷的愤怒,远远超过天枢,却苦于没有他的勇武,只能一动不动,只是紧闭双眼,只敢怀恨在心:“胡说八道!我才不是母苍蝇!”恼恨之余,冷意和困意,势如排山倒海,瞬间入梦。
次日一早醒来,大喜过望:博赢居然不知去向。
忆起昨日博赢预言,不惮放开小胆:“青蝇料事如神,青荷否极泰来。吴蜀决战在即,正是逃亡的大好时机!”
果然,吴蜀一场声势浩大的战役芜窿谷之战,拉开帷幕!
博赢走了,紫逍、紫遥走了,连热恋中的天权也走了,帐外百名精兵悍将,只剩半数。
青荷耳听隆隆的炮火声,心念盼望已久的大逃亡,禁不住热血沸腾,心花怒放。
如今需要对付的,就剩下一个忠心耿耿的璎珞。虽不愿与她正面交锋,却又无可奈何:
“你看,璎珞目不转睛,盯得孜孜不倦,这般没完没了盯下去,迟早会将她盯成母青蝇。”
青荷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跃至大帐门口,闪耀一双星光水眸,对着帐外璎珞,亲切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