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阻止。
不料卓云与阿龙说话,他根本不答。他已经没了人类感知,听不到人声,看不见人形。只知怀抱青荷,倾力运功。
卓云大恸,矗立良久,无可奈何,只有携手堇茶,缓缓退下。
帐外,卓云悄悄吩咐:“神医,寡人深知阿龙秉性。当今之际,就是“荷生龙生,荷死龙亡。”必须想尽一切办法,给小夫人续命。所以,阿龙要如何,都先由他性。”
奇燕看着人小,口气极大:“由着他性?那怎能行?长痛不如短痛!怎能为个小妖精,再赔上个阿龙?”
卓云垂泪点头:“神医言之有理,死者长已矣,生者却要活。还请神医多多看顾阿龙。阿龙倘使过去了,寡人这辈子都过不去!”
奇燕眉头紧锁:“此事急不得,待我想个万全之策。”
九递山中,卓云夫妻缓步而行。烟雨迷蒙,遮天漫地。雾气氤氲,隔日蔽月。那雨雾,黑压压地横在空中,一浪接着一浪翻涌。冰寒彻骨,凶残冷酷。宛如嗜血的怪兽,把生机变成死寂;又似邪恶的鬼蜮,把天堂变成地狱。
堇茶隐忍半晌,再也熬忍不住,幽幽说道:“阿云,她只是个冰清玉洁的小姑娘!哪里是什么小夫人?不要说她与阿龙仇深似海,便是无冤无仇,也未必肯做他的小夫人!”
卓云看着堇茶,极力否认:“阿龙这般爱她,她也深爱阿龙,怎会仇深似海?”
堇茶一声冷笑,一鸣惊人:“爱她?天下哪有这般狠心的爱?亲手置爱人于死地!”
卓云无语,半晌才默默说道:“此事不怪阿龙,他实在情非得已。倘若要怪,只能怪我,除恶不尽,纵恶行凶!”
堇茶眼泪簌簌而落:“他情非得已?她情何以堪!她闭眼的一瞬间,必是心中恨极!她今生今世最恨,定是死在仇人怀中!如今,她人都要死了!怎能受这般羞辱!”
卓云惊诧至极:“辱没她!阿龙何等英雄,得他所爱,做他夫人,便是死了,何等荣耀?”
堇茶悲愤至极:“荣耀?何谓荣耀?用生命换一个名号?”
卓云一阵心酸:“堇茶,我知你与她感情极深。只是,阿龙之痛心,比你有多不少。”
堇茶一声惨笑:“痛心?我可看不到!他刚才呼唤的是谁?你没听到?是“绿萝”!不是“青荷”!他当她是什么?爱的替身,痛的代言?痛心又有何用?青荷甘冒奇险,奋不顾身,奔行九递山沙场,不过是想回南虞,就为求得一线生机!只要再给她一瞬间,便能越过阎罗殿,闯过鬼门关!就在这最后一瞬间,他却亲手射杀她!亲手毁灭她!他将一个澈如清泉,纯若流水,明赛星月,艳比娇花的小姑娘,活活射死,本已罪莫大焉!如今却又假扮情种,冒充情圣!她只会九泉含恨,更是死都不甘!”
卓云极力分辨:“怪不得阿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卓星实在奸诈无极,便是今日,依然未能寻到他的尸体。倘若让他奸计得逞,后果不堪设想。当时,稍有差池,咱们定是一败涂地。”
堇茶心痛至极,愤然说道:“阿龙舍命抗敌,情非得已,可敬可佩,可歌可泣。可是,她不过是个局外之人。他因何对她狠心决意?因何对她致命一击?因何一定置她死地?”
卓云低下头去,沉吟半晌,神色更是黯然:“阿龙本欲相救,可是那般情形,若无奇迹,龙小夫人必死无疑。阿龙宁愿冒险,也不愿受人胁迫!”
堇茶念及闺蜜,不由身心剧痛:“她是否死于非命,能否逃出生天,自有天意来断!谁都无权左右!何须他替天而行?何况,他哪里是替天而行?分明要她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