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帝都的假象变成了‘真相’。”
“妈呀,亏你想得出来!”曹习文叹道:“那么现在你舅舅一定是信了各国派了援军一同潜入帝都了吧?”
“不。”苏晓尘摇头道:“我舅舅的心思远比你想象得要细密,到这一步还是不够的。不过心思越是深的人,有时候反而越是容易上当。所以我为他特意留了一步棋。”
“是什么?”
苏晓尘开口诵道:“嶝岩、扶风、士琅、蒙舍、凤岐、竺理、长云、陨阳、西骊、苴羊、浑戎、武琼、越析、静邬、芜芝、赤离、赖丘、大沙,这十八国的徽纹被我依次放入万桦帝都,这个顺序有含义的。”
“不是按照由弱到强的顺序么?”
“是,但不仅仅是。”苏晓尘微笑道:“从嶝岩和扶风到帝都只需五日行程,长云、西骊、赖丘和蒙舍需要七日、剩余的小国则需要……”
“噢,我知道了……是按照路途远近来排的!”
“对!我舅舅心细如发,就算起初不察觉,到后来也一定会琢磨出其中的关联,他会发现陆续出现的十八国增援正是按照路途远近的顺序在帝都各处潜伏。这样一来他就会彻底相信,这一定是圣上连发了十八封密信给邻周的诸邦,意在借兵围剿了!”
曹习文听得傻了眼,心想这读书人的心思果然是摸不到底,这要是换成自己,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朝叶茵小声嘀咕了一句:“真不知道天底下哪个女子还敢嫁你哥。”
叶茵笑道:“可不是么。换我可不敢,要是让我选,一定选个蠢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曹习文居然暗忖,也不知她觉得我蠢不蠢……
鹫尾忍不住在旁问道:“苏学士,奴婢有一事不明。按理说事态紧急,既然要布下各国增援的疑阵,每日都送些战袍进去岂不是更好,何以总是要隔一日?”
苏晓尘举起酒壶也替鹫尾斟了一杯,笑道:“说起来,这还是因为你呀。你入了青槐山庄探听到巡城之事是陈麒和郑崙各轮一日,我才将计就计,把送徽纹的事只放在郑崙巡城之时。这么一来,我舅舅就会对陈麒心生疑虑,觉得他是不是暗中勾结了敌军,甚至疑心他在巡城的逢单之日已经放入了不少敌军入城!”
“原来是离间之计……可是奴婢在想,如果叶尚书真的是如苏学士所说的那样善察入微,会不会反而让人觉得显了痕迹?哦,奴婢只是随口说说,并无质疑苏学士的意思。”
“鹫尾啊,我看你才是善察入微,连这一点都考虑到了。”苏晓尘拍掌笑道:“不错,这些日子里一直是逢双办事,逢单就歇。我舅舅起了疑心的同时,也会怀疑是有人故意离间。所以,明日是逢单之日,也是陈麒巡城的日子,我想让你再辛苦一趟,独自入城去闹出些动静,让陈麒撞见便好。”
鹫尾想了想,问道:“闹出些动静是不难,可是只我一人入城,未免动静太小。”
“动静太大脱身就难,没有动静也不自然。趁我舅舅正值疑心陈麒之时,故意给陈麒一点小动静,就会让我舅舅觉得陈麒是在掩饰洗脱嫌疑。可是从结果看,陈麒又一个人都没抓着,连个审讯逼供的机会都没有,我舅舅就会疑心陈麒是想故意卖个破绽以自证清白了。所以小动静的分寸才是恰到好处。”
“原来如此……奴婢明白了。”鹫尾醒悟过来,不由再次佩服眼前这位苏学士,心想不愧是连明皇都肯倾心的男子,果然是有些奇处。
徐孚忍不住问道:“那接下来咱们应该……?”
“等。”苏晓尘看了看帐外明月当空,信心满满地说道:“若我估算不错,不出三日,帝都必然生变,我们只须静观,坐收渔利便可。”
徐孚又问:“其实老徐我还有一点不明白,既然鹫尾姑娘本领高强,又能潜入青槐山庄,何不将叶知秋一举刺杀,那么叛军不就群龙无首,自然溃散了么?”
苏晓尘摇摇头道:“陈麒和郑崙都是铁血之人,没有我舅舅在其中调和,难保不会做出些玉石俱焚的事,到时候要屠戮多少百姓那就说不准了。我苦思破城之计,最苦的一点不是如何破城,而是如何破城的同时又能保住百姓。徐将军,为了帝都的百姓,我们必须得隐忍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