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延仍是止不住笑,道:“好好好,你爹是好心,可你爹准是被人给骗了。这袍子上的花鸟格纹,早三年帝都就不兴了。何况这是春季的袍子,哪儿有冬天穿这么薄的?也就你是练武之人不觉得,搁别人早把脸给冻得跟袍子一色了,还说是大价钱买来的?”
曹习文将信将疑,问道:“果真?可那掌柜的说是别人订做的尚未来取,是我爹出了双倍价钱才拿下的。”
李重延笑道:“是哪家铺子你告诉我,回头我替你把他铺子给砸了去。这分明就是卖不出去的压底货,见你爹好骗,才出言诳了你爹。不过你爹那性子,确实是容易上当,哈哈哈。”
曹习文见李重延嗤笑他爹,有了几分恼意,对着他肩头就给了一拳。
“啊呸,你还说我,你自己穿的又是啥玩意儿?嗯?”
曹习文指着李重延从头往下打量道:“你看看你这冠,嗯?呃……看着还挺贵。你这衣服,嗯?还敢绣着龙?你咋不上天呢?还有你这腰带!”
“腰带怎么了?”
“腰带……呃,腰带!”曹习文指着那根海东青真珠蹀躞玉腰带,全然认不出工艺质地,只觉得精美绚烂从未见过。
“说啊,怎么了?”
“呃……还行。”曹习文实在想不出什么贬低的词儿来,只得勉强数落道:“我说你小子一个月才挣多少俸禄,就敢这么花?”
“我一个月俸禄几何你还不知道嘛?新阳县的时候不就告诉你了?”
“那你还敢这么穿?不怕喝西北风啊?”
李重延往曹习文肩上一搭,把口一张,笑道:“我要是没钱了,你陪我一起喝西北风啊?”
曹习文起初是想反唇相讥,不料越看越觉得他这一身富贵非凡,比起京中的那些贵族公子哥更压一头,不禁皱眉。
他伸手戳着李重延衣服上绣的那条龙道:“你说你穿得贼贵贼贵的也就拉倒了,这带龙的你也敢穿?不要命啦?赶紧脱下来脱下来。”
“我脱了穿啥?”
“我管你穿啥,总之不能穿这个,回头准惹祸!”曹习文一脸的埋汰,已是伸手要去解李重延的衣领扣子。
李重延哭笑不得,忙伸手推他,哪里推得动。
曹习文边解便道:“你把这衣服给我,我现在就藏起来,要是被人发现了,我就说……呃,这是唱戏文的戏袍子。”
李重延笑着边躲边喊:“行啦!别脱了!我今儿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的真实身份,是太子!别说这袍子上就五条龙,以后就算是九条龙,我也照穿。”
曹习文正解扣子的手在空中略停了停,立刻变成巴掌对着李重延脑袋就是一下。
“你还敢胡说!叫你胡说!我爹都说了,到帝都要夹着尾巴做人,你还这么嚣张,是想给你爹惹祸么!九条龙?九条龙的袍子是谁穿的你知道么?”
“皇帝啊。”李重延被他训得一愣,张口答道。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皇帝穿的,我这是在问你吗?我是在反问你!就你这八品县令,还想穿九条龙的袍子……”
李重延已被他劈头挨了好几下,虽然知道他是好意,可架不住挨着痛,大声叫道:“我真是太子!你要不信,你问你爹去啊!”
曹习文被他一句话点醒。
我爹?
数月间自己老爹的奇怪言行忽然让曹习文有了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不许直呼其名,候在家里等喝酒,不许提李重延老婆貌美……花钱如流水,满身皆富贵。
难道,他真是太子?
曹习文又惊又疑地看着李重延,已是止了手。
“不是,你能不能别大白天的就说瞎话啊?”
“我怎么就说瞎话了?你说,我姓什么?”
“姓李啊。”
“当今圣上姓什么?”
“……天底下姓李的人多了啊。你不是在咱泾州呆过么?那泾州知府也姓李啊。”
“他那李跟我这李能是一回事儿嘛?”李重延有些不高兴了。
曹习文觉得李重延好像是真有些生气,寻思着质疑别人的族姓好像是有些不妥,当下也正儿八经说道:
“李兄,你别和我开这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
李重延指了指另一边道:“礼部尚书、户部尚书、你爹、龙鳞军的两个副统领此刻就在外面候着。噢,还有,我今儿个把太子妃也带来了,之前你一直说想见一见的。只要我在这儿还与你说着话,他们就都在前面饿着肚子等着。”
曹习文一阵晕眩,忙摆手道:“等等,你等会儿。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