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辉祖的卧房到花厅约莫有数十丈之余,汪辉祖裹紧衣衫,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花厅的门紧紧关闭,汪辉祖正要抬手敲门时,隐约从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只是声音极小,又隔了一道厚重的门,说的什么没听清。
按说,花厅是县令待客的地方,通常只有县令和客人在此处喝茶议事,可是大半夜的,怎么会有女子在花厅呢?
莫非……
想起今日大堂之上,县令见到五娘时的失态,汪汪辉祖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他收回想要敲门的手,静静地站在门外侧耳聆听。
半晌,屋子里传来县令魏廷夔的声音:“本官是真的心疼你,只要你答应了本官,本官立刻找人替你受过,到时候,你就舒舒服服地在县衙里再也不用担心被人卖去青楼或是发往边疆了!”
紧接着,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不,大人,五娘早已不是清白之身,而且,而且五娘一肚子坏水,若是近了大人的身,恐怕会给大人遭来祸端,你看,浦东辰就是个最好的例子,所以,为了大人的前途着想,求大人放了五娘!”
果然是五娘!
汪辉祖保持冷静的同时脑子开始不停地运转。
他知道,如果就这样闯进去,会让县令颜面尽失,到时候不光五娘保不了,恐怕连自己的差事也得丢。
如今,秦雄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个案子,倘若他此时被赶出了县衙,恐怕浦东升就要彻底翻身了,他一翻身,五娘、浦东辰甚至那一群证人恐遭不测。
兹事体大,鲁莽不得,稍不小心将会满盘皆输。
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汪辉祖决定不主动出手,而是借助旁人之手来断了魏廷夔的非分之想。
“本官就欣赏这样聪明伶俐的你!你越是反抗,本官就越喜欢,尤其是你穿着夫人的这身披风,美得让本官把持不住啊,来吧五娘,良宵苦短,要及时行欢……”
透过门缝,汪辉祖看到jg虫上脑的魏廷夔毫无理智地朝着五娘扑过去。
事不宜迟,得赶紧找人来坏他的事儿。
可是,找谁呢?
这偌大的县衙之内,除了县令的夫人,其他人如果现在出现的话,恐怕不被杖毙也会丢了半条命,他怎能为了救一个人去害另一个人?
看来,夫人是最佳人选。
抬腿轻轻离开,直奔夫人的寝室,路过一个下人的寝房时,听到一个小厮低低的声音:“莲花,这些日子见你跟小卓子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的,你是不是一点都不想我?咱俩都多久没好好地亲热亲热了?”
这个声音听起来像是小钉子。哎,一个小小的县衙内,竟然到处藏污纳垢,汪辉祖没心思继续往下听,摇了摇头打算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刚走出没两步,身后传来一个丫鬟的娇嗔声:“你个没良心的!夫人傍晚就回娘家探望她受了重伤的爹爹去了,原本打算让我和小翠一同随行的,要不是我故意装病,你能有机会来吗?”
夫人出府了?
汪辉祖顿呼不好。
既然夫人不在,那么,这个恶人就得找个真正的恶人来做了。
汪辉祖迅速地加快了脚步,直奔秦雄的卧房。
秦雄的卧房与汪辉祖的卧房离得很近,中间隔着几间杂货铺,其实汪辉祖现在住的那件卧房也是县令派人临时收拾出来的,之前是用来堆放案卷的。
屋子里黑漆漆的,秦雄此时应该是睡下了。
外面的窗台上放着一盆不大不小的桂花,在淡淡的月光下显得亭亭玉立姿态婀娜。浅浅的黄色花瓣散发出浓郁的幽香,让人忍不住俯下身去深呼吸。
门右侧的墙壁上系着一根细细的铁丝,应该是用来晾晒衣服的,汪辉祖伸手将铁丝的一头扯下来,沿着门槛拽向相反的方向,最后系在旁边的另一盆很高大的桂花树上。
做好这一切后,他轻轻拍了拍手,抱起窗台上的花盆,重重地往窗棂上一碰,然后抱起花盆朝着对面的花厅拔腿就跑。
“谁?”被惊醒的秦雄闻声后迅速跳下床推门而出,发现几日前刚刚买来的那盆心爱的桂花不见了,顿时着了慌,拔腿就去追。
结果,刚一出门便被铁丝绊倒在地,他恨恨地咬了咬牙,爬起来猛追不舍。
汪辉祖原本是个体弱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