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廷夔朝屏风后看了一眼说:“此事容我想想,你先回去吧!”
“那就有劳县太爷了!”浦东升满脸堆笑地退下。
汪辉祖从屏风后走出来,拿着案子上的玲珑玉杯说:“大人不会真想让他撤案吧?”
“你也听见了,他儿子有病,胡乱报的案,他要撤案那就让他撤吧,反正对咱们也没啥损失。”魏廷夔淡淡地说。
“大人,您可千万别因小失大啊!”汪辉祖提醒道。
“怎么说?”魏廷夔不解。
“上头现在派人到处查受贿现象,就为这么点东西丢官值得吗?”汪辉祖说。
“就这么点东西,不至于吧?”魏廷夔笑着说。
“那可不好说,我看此人不怀好意。”汪辉祖说。
“何以见得?”魏廷夔问。
“大人您看,这杯子上面刻的是什么?”汪辉祖将玲珑玉杯子送到魏廷夔面前。
“这是一轮初升的太阳啊!旭日,东升,浦东升。想不到此人还挺用心的,他是在祝福我早日高升啊。”魏廷夔由衷地称赞。
“恐怕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哦?”
“大人打算用这杯子做什么?”汪辉祖再问。
“酒杯当然是用来喝酒了。”魏廷夔说。
“没错,喝酒的时候这酒杯里斟满了酒,这太阳还升得起来吗?”汪辉祖表情严肃地说。
“如此看来,他果真不怀好意啊!”魏廷夔大惊道。
“这是其一。其二,被告已经认罪了,如果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撤回去,老百姓会怎么说?上头会怎么想?恐怕到时候为了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玩意儿折损了大人的英明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本官现在应该怎么办?”魏廷夔被汪辉祖几句话说得浑身不自在,赶紧向其寻求应对之方。
“要撤案首先得问问被告,如果被告也答应的话,到时候再另做打算。上了公堂,你这么说……”汪辉祖附在县官耳边低语了几句。
魏廷夔双手一拍道:“好,就依师爷所言,升堂!”
一声令下,两位师爷与六房三班衙役各就各位。
“威—武--”
微雨中的老百姓翘首以待,等着看昨夜爽得死去活来的奸夫淫妇如何被打得死去活来。
“民女五娘叩见大人!”刚刚被带下去不久的五娘重新被带上堂,双膝微屈,缓缓跪地。
透过薄薄的幕帘,汪辉祖凝神看着堂下的这位年方二八的妙龄少女,手中不停地研着墨。
坐在对面的秦雄很是奇怪,他这会儿研的哪门子墨?
县官冷冷问道:“被告五娘,你说你与二叔通奸,你可知道他的名字?”
五娘轻声回道:“民女知道,他叫浦东辰。”
“你会写他的名字吗?”县官又问。
“民女会。”五娘说。
话音刚落,汪辉祖停下手中的动作,让下人将研好的墨端了出去。
“你就写在自己手上吧。”
县官用毛笔蘸了蘸墨水,五娘起身行至公案前,双手接过毛笔一挥而就。
字迹清新飘逸,一看就是正儿八经读过书的。那双写字的手更是异常娇嫩,不像是干过粗活的。
一个童养媳,却当成千金小姐来养,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浦东辰,”县官盯着她手中清秀的字迹,忍不住念出了声,而后将目光调到她比字迹更清秀的脸庞,“你俩认识多久了?什么时候勾搭成奸的?”
“二叔昨天刚到浦家来,当天晚上我们就……”说到这儿,五娘羞涩地低下了头。
“认识当天就滚到一块了,这小娘子可不是一般的浪啊!”围观的百姓议论道。
“好,本官明白了。”下人接过笔,轻轻地放在砚台上。
“被告五娘,原告的父亲说,原告浦四癔症发作冤枉了你二人,你若是有什么冤屈说出来,本官会替你主持公道,一旦洗清了冤屈,你依然可以回到浦家做你的少夫人。”
五娘起初惊愕,随后一口回绝:“不!大人!”
“为何?”
“民女与二叔通奸属实,二叔可以作证,浦家大院的家丁都可以作证,求大人依法发落!”
这令人费解的言辞,让两位师爷面面相觑。
魏廷夔更是呆若木鸡。
自打他当县令以来,曾经与无数个原告被告打过交道,凭着少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