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拜过祖父,祖母。拜过各位伯伯婶婶们。”她道。
“……”所有人瞬间一傻。
头次回府,见长辈,自然是要拜见的。可这个情境下,人家口口声声说要将她除名呢。她怎么还拜得下来的?眼下这举止怎么看着反而很……欠揍!
时非晚趁着这安静的功夫,抬起头来,却道:“祖父要罚人,也得将事情弄清楚再说。方才替孙女说话的嬷嬷,是镇国将军府送过来的。她今儿才进府,祖父就打人,这不是故意打将军府的脸么?”
扣着秦嬷嬷的那群人瞬间一怔。
将军府的?那不是与他们时家一直不往来吗?
不过,人家送过来的人,头次进府他们就将人给打罚的话,的确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祖父。”时非晚不等人回答,又道:“你打死孙女,踢孙女出时家事小。可便是你如此了,孙女的身份总归还是跟时家沾了点边,祖父是撇不彻底的。便是您觉得撇彻底了,自家孙女被您亲自下令给活活打死了,祖父认为您就不会被人说道吗?”
“被人说心狠无情,总比如今要好。”建安伯更怒了,只觉时非晚是在威胁他
时非晚还真就是在威胁他,只听得她又道:“祖父方才可听到了这秦嬷嬷说的?孙女没做这事,更没有害什么天成郡主,祖父若是将我打死了,便是直接告诉世人:孙女就是罪魁祸首!
且不说孙女没有做。便是孙女真做了,我若是祖父,莫说打死,便连罚也不会罚。因为,罚了,反倒是在告诉所有人咱建安伯府,承认了此事。难道祖父想昭告天下:您时家的闺女,误害了天成郡主,有罪么?”
嘶——
短短数语,建安伯大人瞬间脸色一变。
时非晚不急不躁的又道:
“祖父若是自愿认下这个罪,那大可继续下令将我打死。
只祖父这般,无非能得三个结果罢了:
其一,若这事真与我有关,祖父打死我,建安伯府虽可以撇清一些关系,可大小名声都还是会受一些影响的。再者,大义灭亲打死自己有罪的亲孙女,于祖父来说虽比不得这件丑事,却也仍旧会背负一些闲话。
其二,若这事本与我无关,祖父却惩罚我,便是替孙女,替建安伯府,白认了这罪。事后,这件事若一直不清不楚,这冤也就是白受了。其一所说的那些坏影响,那都是祖父自找来的。
其三,此事与我无关,而且事后若敬王府又有了别的什么线索,能证实这不过是个误会,可孙女又已经死了的话,那么祖父——”
时非晚突然抬了抬眼。
这一挤眼神清淡,可不知怎么的大伙突然觉得寒气蹿背。
“那么祖父,背的就是冤死亲孙女的罪!”
建安伯瞳孔一缩,身子猛地晃了一下。
“无论是哪种可能,祖父都不见得能讨来什么好,反倒有可能惹来一身腥。”时非晚说到这,自己已是不听吩咐的就站了起来,又道:
“我若是祖父,无论如何看待此事的,这罪都不能先自己认了。”
“照你这么说,越是这样,便越不能罚你了?”建安伯怒斥。
“祖父要想让建安伯府的名声清清白白的,最好的法子,只能是彻底撇清这件事。要做到彻底撇清,就是——
想法子证实这件事真与孙女毫无关系!
要让外人相信孙女无罪,祖父怎么着也得自己先信任孙女。否则您若又打又罚的,外人听说,必会说什么自家的闺女自家最了解,自家人都重罚上了,郡主这事哪还能有假。”
沉默。
时非晚说到这,她停了下来。而现场,突然陷进了一种诡异的沉默里。
所有人都在看时非晚。一双双打量的目光里此刻多是惊奇跟意外。
“你说得倒轻闪。撇清?如何帮你撇清。天成郡主明明就是你害的。若与你无关,人家敬王妃怎地那么疯狂的上街打你?那郡主家的大夫为何说你的药膳方子有问题?”时听雪一直看不顺眼时非晚,性子又急,见建安伯神情有变,忙道。
“祖父。”时非晚只看向建安伯:“此事关乎建安伯府声名。孙女不敢隐瞒。现就一五一十的说清楚情况:那天成郡主长什么样,孙女都没见过。这次,确如外边传的,我是在镇国将军府的船上随郡主一行人一起回的。我也确实提供了一份药膳方子,亲自做过一次药膳,却是为了苏家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