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帐前聚集了上万官兵,十几个还穿着甲胄的将领被押着跪倒在地,脸上满是绝望和悔恨。每一个将领后面都站着一个凶神恶煞的侩子手,只等上官一声令下,就会将这些罪臣一刀断头。
曹唯使了一个眼色,徐鹏举走上前去,扬声道:“诸位将士,国无法不能治,军无律不能成,老公爷尸骨未寒,这十几人竟然串通白莲教,想要乱军乱国,依照军法,当斩!”
任凭那些将领如何求饶,徐鹏举都不再言语。侩子手们慢慢举起了手中的钢刀,然后飞速斩落,顿时鲜血喷涌而出,头颅翻滚。
“走吧,回家!”
徐鹏举上前来喊曹唯,但是他发现曹唯纹丝不动,皱眉道:“怎么了?事情不是解决完了吗?”
“还没有!”曹唯的回应很刻板,甚至有股冷冷的意味在里面:“淮阳山还没有平掉,这事就不算完。”
徐鹏举沉默片刻道:“虽然我是魏国公,但是依照大明律例,只要我调动一千人以上的兵马,就必须要有南京兵部的许可……”
历代魏国公都要镇守南京,但并不是说南京军事都由魏国公一言而定,恰恰相反,魏国公在南京存在着许多掣肘。
南京兵部尚书一般挂“参赞机务”衔,会同镇守太监和魏国公共同管理南京的全部事务。如果魏国公想要调集军队,必须要有兵部和镇守太监一起点头才行。
曹唯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前面,扬声道:“诸位将士,老公爷本可高寿而终,盖因小人谋害身染恶疾而死,如今贼首已除,但是根茎尤在。本官身为老公爷义子,当为其斩草除根,报仇雪恨,诸位有谁愿意与本官一同前往,踏平贼穴?”
将士中鸦雀无声,徐鹏举张开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片刻后,一个将士大声道:“大人,老公爷从未克扣过我等饷银,还时常犒劳三军,我等尤为感激,也想为老公爷报仇雪恨。
但是我等身为大明将士,当谨尊军法,没有调令不能离开军营……”
其他将士也是沉默不语,显然有一样的想法,没有军令,他们无法离开军营,否则形同谋反。
曹唯哈哈大笑道:“身为将士自然不能妄顾军法,但是解甲归田之后就可以不用顾忌太多,按照大明律例,但凡有不惑之年以上的将士都可以解甲归田,现在有谁愿意脱掉甲胄,与本官一起去为老公爷报仇?”
人群中仍是一阵寂静,将士在不惑之年后确实可以解甲归田,但是却没有多少人愿意离开军营。对于大半辈子都在军营里度过的将士来说,在军营外面难以维持生计,而只要身在军营里就可以领饷银,所以多数人都会隐瞒年纪,选择继续留在军营里。
如今上官这番询问,很多人一时半会难以抉择。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一个小将站出来抱拳道:“末将武骧卫千户曹斌今日愿意解甲归田!”
“小旗刘柱升愿意解甲归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