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住的正房门口,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东西早就几乎搬空了,门没锁,也没人进来。
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一走就是一个脚印,清晰可辨。
宋锦宁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很快发现在靠窗的书桌下方,有个藤编的老式箱子,看上去至少五十年历史了。
她看着这个藤编箱子,幽幽地说:“这是我母亲的陪嫁,我小时候,经常看见父亲坐在天井里,一手摩挲着这个箱子,一边喝茶。”
路远知道宋锦宁母亲早逝,她从记事开始,就是跟父亲宋海川相依为命,完全是父亲带大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跟自己的母亲没有感情。
相反,在宋海川多年熏陶下,宋锦宁对缺席的母亲依然有着浓重的孺慕之情。
那藤编箱子不知道被摩挲了多少遍,有种包浆的质感。
她半蹲下来,将藤编箱子拖出来,摸着那把密码锁,输入了密码。
“这是我父亲后来换的锁,密码还是我们一起定的。”宋锦宁低声说,眼里已经开始湿润了。
路远没有说话,静静地陪着她。
宋锦宁深吸一口气,将那箱子打开。
里面的东西很简单,大部分都是她母亲的遗物。
一支珠花,珍珠已经发黄了,一把玉梳,玉的质地很普通,隐有裂纹。
还有几条绣着万字不到头花样的丝帕然后是一沓厚厚的信,用老式的信封,毛笔书写。
每一封信上,都写着“吾妻怀真收鉴”。
宋锦宁惊讶地说:“我母亲的名字就叫怀真,这些是我父亲写给母亲的信?”
路远瞥了一眼,说:“……这些信都没有寄出过。”
上面没有邮局的印鉴,也没有贴邮票。
宋锦宁微怔,默然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些信的信封并没有封口,忍不住抽出里面的信纸看了起来。
“怀真,
你好吗?
阿宁今天三岁了,她问我她的妈妈在哪里,并且跟我强调不要用那些骗小孩的话来骗她。
她才三岁,就知道哪些话是‘骗小孩’的,真是聪明。”
信很短,就跟记录日常琐事一样,而且宋海川是标准的科学家思维,也没有过多的修辞渲染。
每句话都朴实无华。
宋锦宁忍不住了,又打开一封信。
“怀真,
今天是你的生日,可惜我不能再给你过生日了。
不过我都记着,每年你过生日的时候,我都会给你煮一碗长寿面。
你不能吃,我代你吃了,味道很好。”
宋锦宁看着这些信,仿佛看见自己和父亲当年生活的点点滴滴,一时无法控制自己,一封接一封地看下去。
“怀真,
阿宁六岁了,第一天上学,回来跟我说,她不要上一年级,她要上三年级。
我带她去参加跳级考试,结果她以满分的成绩,直接上了四年级。
如果你还活着,看见我们的女儿这么聪明,会不会很高兴?
我知道你不后悔生下她,哪怕是因此送命。
我很难过失去你,但我不会迁怒她。
我爱你,我也爱你给我留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我们的女儿。”
宋锦宁的手一松,信纸缓缓飘落,她泪流满面地看向路远,哽咽着说:“……我不知道……我以为父亲心里只有实验……我一向以父亲为榜样……我其实远远不如他……”
路远将她抱入怀里安慰,一边帮她把拆开的信装回去。
就在他收拾到最后一封信的时候,从里面掉出来又一张纸,上面写着一行行源代码!
都是手写,一看就是宋海川的笔迹,路远的心一沉,死死盯着那张纸,无法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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