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组建团属骑兵连。我看啊,团长还是担心土暴子在半路用上老手段打伏击,所以用骑兵当斥候,以防万一。”
    听说营内骑兵全被调走,丰成浩忍不住开口骂道:“妈的,老将爷三百骑兵,一点骨头渣子都没剩。”
    “还有呢!守备营有了个新监军。特遣营的姚二娃暂署营监军……”
    “娘的X!”丰成浩终于忍不住大声骂起来。
    “他们还是不放心我们这些老官军……不就是我们以前抢了些吃食……”
    丰成浩的叫骂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李祥春不得不厉声制止。
    “疯子,管住你的臭嘴!什么他们我们?如今都是我们!
    给老子记清楚了,我们现在都是护国军,都是世子爷的兵!你疯子再他妈  的胡乱叫唤,死了你一个蛋俅疼,若是连累了老将军和全营将士,老子第一个拿你开刀祭旗!”
    见丰成浩被自己骂焉了,李祥春仿佛是自言自语地道:
    “姚监军不是白身入营。他还带来了团部特务排。特务排,你清楚吗?马乾马大人的家丁,领头的便是那位马思宗。”
    “知道!”
    丰成浩的两排钢牙咬紧,像是要啃断铁索。
    “所有人都盯紧了我们,所以这次出战,我们一定要争个头功!”
    两人在黑暗中说话。在他们的头顶上,城墙的城堞后,姚丞国一字不拉地听完了。
    争头功?
    好啊!
    姚丞国年轻的脸上浮出神秘的微笑。
    ……
    崇祯十五年四月三日,东边的日头在远方的山脊线上露出一抹亮光,巴州的的北门和西门同时打开,两大股人马静无声息溜出了城门洞。
    出西门的是贺仇寇和杨明时率领的第五团团部和护国军第二十营、暂编骑兵连唯一的两个排、巴州守备营一个半连,炮一营一连四门炮,辎重连,工兵一个排,共计约一千五百余人。部队将与十八营王省吾部在木门
    镇会师。
    出北门的是特遣营和一个俘虏辎重连,代营长是屡立战功的杨天波。特遣营将在北门码头渡过巴河,然后沿着巴河的左岸向北行进。到达下两镇后,将重新渡过巴河,然后协同刘镇藩的主力合围柏山的土暴子。
    为什么杨天波会劳神费力地选择在巴河左岸进军呢?不是因为左岸的道路条件更好,而是因为这条行军路线可以凭借开始夏汛的巴河,确实掩护来自西翼的威胁,防止在山路上拉长的行军纵队被土暴子突然伏击。后来的事实证明,杨天波的谨慎,好似内家拳法中的化骨绵掌,轻松消弭了可能到来的灾难。
    巴州城北望王山附近的一座小山丘上,争天王袁韬透过稀疏的树林,观看着巴州驻军的一举一动。当看见北门渡口的大船满载士兵开始摆渡时,他脸色往下一沉,轻轻叹了口气。
    “掌盘子的!”
    一名身材矮小的土暴子挤到袁韬身后,大咧咧地怪叫道:“掌盘子的,蜀府军走河东,不走河西,那我等伏击的人马不是都全部傻住了?依小的看,他们留在城里的兵马不多。不如我等今夜便乘虚渡过河去,打下巴州!”
    “地趟虎所言有理!”袁韬微笑着转过身来,望着其他土暴子的头领,“你们都来说说!”
    “打巴州?好呀!城里还有被俘的弟兄,可以令其在夜间放火,内外夹击!”
    “巴州城里有粮有肉,兄弟们天天吃野菜嚼糠壳,脸都吃绿了!一个个饿得瘦脱了人性……”
    “巴州还有布,掌盘子的,瞧瞧兄弟们的这一身行头烂的,沟子都露出来了。老子一快跑,两个蛋就钻出来透气晒太阳……”
    周围想起了粗鲁的笑声,袁韬却没有笑。
    他突然沉下脸来狠狠训斥道:“说到进城,你们个个哈喇子长流!老子不知道巴州城里有好东西?也不用你们的猪脑子好好想想,如何才能进城,又如何才能退出来?瞧瞧,面前的大江,我们能在一晚上渡过多少人去?万一曾口和恩阳的两股护国军一并夹击过来,我们又有多少人能过退过江来?”
    袁韬劈头盖脸的一阵乱骂,顿时周围清净了。这时节正是巴河的夏汛,没有足够的渡河工具,义军既不能过江进攻,也不能过江撤退。一旦过江后被护国军缠住,那就是背水一战,死路一条。
    “没有话说了吧?尽他妈的些馊主意!”袁韬把眼睛斜睨一周,最后还是落在了远处默不作声的军师王怀玉身上。
    见着王怀玉,袁韬立即换上了一副谦逊的姿态:“你们这些人啊,之所以打败仗,就是没文化!不像怀玉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能使鬼推磨……”
    掌盘子在变着法让王怀玉开口,众多土暴子的眼神齐刷刷望过去。只见那王怀玉双眉含蹙,轻轻一摇头,缓缓走了上来。
    “掌盘子,你的显形诱敌之策已然奏效。可当务之急,乃是打敌哪一股!”
    “正想请问:依怀玉先生之高见……”
    “如今我们周围的进剿官军有四股。
    刘镇藩是老将,兵多将广,用兵又慎,打不得;
    眼前渡河这一股,消息说名叫啥特遣营。是那小世子为救仪陇城从护国军各营中抽出来的精兵强将。此营战力极强,马超就是死在特遣营手里。如今他们走河东,就算是能打,我们也打不着!
    剩下的两股:从高城堡、普济镇出发的王省吾部,就是干翻陈琳的那一部。到木门镇前,官道在恩阳河西,我们同样也打不着。
    如此四去其三,唯独只有一股好打……
    打完了这股,恩阳镇的王祥会接着送上门来……”
    听了王怀玉这句话。袁韬双眼顿时放光。
    “还请怀玉先生细细说来!”
    王怀玉心里轻叹,上贼船易,下贼船难,古人诚不欺我也!说了伤阴德,不说伤自身。
    “掌盘子的、各位大盘子!孙子兵法,分天下之战地为‘九地’者,其中之一便是‘死地’。
    何谓死地?
    疾战则存,不疾战则亡者,是为死地(注一)!”
    注一:节自《孙子兵法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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