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的最大考验已经过去了,但是还有一堆的善后事宜要办:难民要救济才能度日,商人要贷款重新开张,这么多日子医务人员、军人、警察、各级干部、还有街面上的甲头、组头,都是日以继夜的工作,牺牲的人也不少。死去得要抚恤,活着的人要给奖赏,这些都要钱。
但是钱从哪里来呢?广州这些日子经济活动完全停滞,商人近乎破产――高举这样的大商人虽然不象中小商人那么窘怕,但是差不多也损失了半年以上的收入。这意味着在税收领域上,原本寄予厚望的工商税完全没了指望――不但没有指望,为了放水养鱼,还得给商人们贷款,让他们度过难关。
指望上级拨款是不可能的了,德隆的政策性贷款也不能指望太多。程栋每周都发指示:要银行注意货币兑换风险和恶性通胀的可能性。
本地营收上,“战利品”已经花得差不多了,而艾志新的“税改”宏伟蓝图差不多算是破产了。幸好他苦苦等待的两位副局长总算是到了,
王、张二人都是税务系统的老人,虽说学历比不上艾志新那么光鲜,但是实务经验丰富是元老院首屈一指的。艾志新也好,刘翔也好,都等着他们来给广州“点石成金”,把老财们屯的银子挖一挖。
“什么?楚河元老求见?”刘翔听到秘书来报告,有些茫然――因为他根本不认识,也没听说过。
“前几天办公厅发过元老行程电报,楚河元老来广州出差……”
经过秘书这么一提醒,刘翔想起来好像的确有这么一码事。
“电报上说来他来干什么了吗?求见我有什么事?”
“电报上没有说明,不过好像和南洋公司的事有关。”
“南洋公司的事要他去找周围,找我干啥?”刘翔对这些“不务正业”的酱油元老很不感冒。不用说,这位楚河元老多半也是最近来赶周围这个热灶头的元老之一了。前几天艾志新开玩笑说如今在第一招待所丢一块砖头,十有八九就能砸到一个南下派。
“他说有很要紧的事情向你汇报。事关元老院的团结。”秘书说着又压低了声音,“我看他怒气冲冲,恐怕有什么事……”
刘翔点点头,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既然他找上门来,必然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你请他会客室,我一会就过去见他。”
艾志新问道:“刘市长!这楚河有什么事?”
“不清楚。不过听秘书说挺着急的。”刘翔起身道,“以防万一,我见一见他。你们几位在这里稍等,估计用不了多久。”
“……就这么一个区区秘书,居然能隔绝内外,堵塞视听,欺上瞒下,破坏团结!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怎么得了!”楚河“慷慨激昂”,半是真心,半是做作,挥舞着手里的一叠方案,“你看看!你看看,我们这些元老花了心思写得方案,全给丢在一个文件箱子里,最长的都放了半个月了!这是准备卖废纸还是丢垃圾箱?元老院的收发制度到哪里去了?谁给她这么大的权力?这***还是元老的秘书吗?司礼监太监还是东厂提督?!”
“岂有此理!太不像话了!”刘翔已然明白事情的原委。实话说,他一点都不惊讶。因为这种事并不稀罕。尽管他自己也吃不准到底这是周围的本意还是秘书的肆意妄为,但是这件事上他得表现出“同仇敌忾”的立场来才行。
“我马上派人去找周围过来,要他当面说说清楚!”刘翔毫不含糊的拿起了电话摇了几下,“快,立刻派人去找周围!要他到市政府来!什么?”他皱起了眉,“他去佛山了?!要明天才回来。好的,我知道了,你通知他:我请他明天晚上到广州市政府来,对!就是这样。”接着他又摇了几下电话:“接午木!什么?他也不在?”过了片刻,他说道:“那你去请慕敏,让我马上到我的会议室来一趟!”
他放下电话:“等他明天来了,我就和他谈!虽然我管不到南洋公司的事,但是这事发生在广州地面上,我也有管辖权。”说罢他又缓下了语气,“你先坐下,喝口水好好消消气。”
“我是痛心!痛心!”楚河俨然已经入戏,就差声泪俱下了,“元老院不敢说是个大家庭,至少大伙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现在这是怎么了?!连见个面都这么难!我看这元老院要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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