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京师处斩,而后十余道并进,取道陈许,先击破高岳淮南镇的中腰寿春,使其东西不能相顾,随后沿整个江淮,传檄定人心,高岳麾下不过两三万人耳,且如定他谋逆之罪,官僚军卒必无人愿意追随于他。一旦把高岳族诛,岭南五管便是风中残烛,杜佑必然自缚来降。我皇唐便再设一内库,每年自天下财赋里取五十万贯,封存其中,待到五年后凑齐数百万贯,便和西蕃会盟,愿用此钱赎回河陇,如西蕃不从,到时我皇唐再将这笔钱散尽,招募材勇,行军用武力,自西蕃手中再复河陇之地!”
“......”帷幕那边,柳宗元听到李纯的见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细想下来,这一切又在情理之中。
在他家眼中,河陇就是他家私有的,想给谁就给谁。
给了要不回来怎么办?那就聚敛天下人的财赋,再买回来。
对于李纯有些疯狂的计划,皇太子李诵根本不敢答应,也不愿意答应。
最终李诵只是说,这不过是场文士间的论衡罢了,大家不用看得太重,息事宁人最好。
“怯懦!”李纯对父亲非常地失望,随即他在回到自己居所后,意犹未尽,便把自己想法写了封密信,交给贴身的宦官吐突承璀手里,让他直接想办法传递给浴室殿的祖父。
接下这密信的,是掖庭局博士中官,霍忠唐的养子霍文澈。
霍文澈便走到了浴室殿外室。
女学士宋若华坐在外室,说可以将信给我,你现在应该离去了。
可霍文澈说,这是给圣主的信,绝对不能假手他人。
皇帝听到动静,便让霍文澈入内,接过了信件,并且勉励了这个小中官番,说你忠心可嘉,朕马上会升你的品秩。
结果到了旬日那天,等到宰相们齐集延英殿,皇帝便直接问:“朕授韦皋旌节,是让他代替朕镇守剑南,防备西蕃和南诏的,然韦皋却骄横日滋,之前有西川不嫌足,又要东川,朕答应了他,给了他东川,可他现在又想要兴元和夔府,还企图封建,要把剑南三川当作他的世爵、世禄,那依你们看,朕该不该满足他?”
杜黄裳上前一步,说断不可如此!
因为剑南地是国家的,绝不是他韦氏的,权位和爵禄可以让韦皋终身保有,乃至世袭,以示国家对勋臣的恩荣,但土地却不能割裂。
对杜的想法,皇帝很满意。
然后皇帝很愤慨,说刘辟之前在曲江边说的那番话,很显然是韦皋在背后支持,朕不想再以韦皋镇剑南,要让他回朝参觐,中书令职务不变,然后出门下侍郎韩洄前往蜀都,替手韦皋,何如。
韩洄急忙说,臣是可以出镇西川的,然则若韦皋不从,那该怎么办。
“你们是宰执,朕问的是你们的方策,你们倒问起朕来了?”皇帝非常生气。
此刻陆贽就谏言:“陛下,韦皋所镇的剑南,不比其他藩道,乃是京师往南的屏障。且韦皋镇蜀都城十多年,贡赋不绝,对西蕃、南诏也屡战屡胜,陛下实在没有理由忽然将其召回......”
“陆门郎的意思,必须等哪日朕不讳,或者韦皋卒了,这剑南节度使才有更迭的可能?”皇帝愤然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