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为什么叫做安南,是因为安南所都护的,是扶南、林邑和交趾(今北越)三地,自秦汉起便在此地设郡,虽然而今扶南改名真腊(也即是而今的老挝、柬埔寨),林邑改名环王(林邑,得名汉朝的象林郡,南越一带),由当地土酋称王,然则不要忘记,其始终是我天朝郡县之土,岂可亲言弃之(汉唐,哪怕是偏安的东吴、南朝政权,为交趾都付出无数鲜血,力主不失,而后某朝轻飘飘一句化外之地得之何益,就没了,当然其后的苦果,某朝也饱尝不已——直到明朝才短暂光复,但为时已晚)?至于爰、驩、唐林三州,正好处三地的中腰部位,不可让杜英翰在此首鼠两端,然则......”在刚刚光复的交州城中,高岳在谈到爰州时,微微有些停顿,随即他走在堂中,稍作思索,便亲口对新任安南兵马使张舟承认,“然则,用兵在乎天时,在乎地利,在乎人和,此三者仓猝间难以成就,所以武毅军很难再对爰、驩出兵,此后须得你苦心经营交州,以作长远打算。”
张舟当即面色凝重,向卫国公请益:如何把握安南都护府的天时、地利、人和?
高岳便回答:“天时,本道先前答应过武毅军将士,在安南过冬至节,现已实现,但却不可久留,因再过俩月岭南便要起瘴,前朝炀帝征伐林邑,虽获大捷,窜其国君于深林中,且脏污其宫室,然自冬作战至夏,凯旋班师时瘴疫大行,将士折损过半,导致不败而败,深可戒备。故而本道再过旬日,既要筹备回军事宜,不可再继续深入;
地利,你看这交州城,城池周回十二里,城垣全是木栅,过去守护的办法,是驻水师于苏历水、朱鸢水等水口,然则我方以船舰为优,蛮子何尝不是?真腊、环王、交趾三地的蛮子,哪个不晓得做舟船?是以我方之长,却制不了彼方之长。”言毕,高岳便将一卷图经,交到张舟手中,说随后新的安南都护经略使来,你便要他按照此图,新修这交州城,再配合水师,便可牢固不落,以长制短。
张舟郑重收下,便对高岳说,马上便征发交趾人丁,翻修新城。
高岳急忙抬出了“人和”,说切勿浮躁,“之前高正平主政安南,为何被围而忧死?正是因他来后,将半输的税制改为全入,刻剥洞蛮所致。马上本道和杜公从朝廷,要请个精吏道、能爱人的新经略使来。安南是岭南下南洋的要道所在,蕃舶、蛮舶往来无数,何必要再征索土贡、税米?直接设场抽商税便好。新经略使下车伊始,就先免当地输税,愉悦人心,而后我在淮扬的、杜公在番禺的质库可以先借贷二十万贯,和雇这里的人丁筑城嘛,如是官人两便,岂不是好?”
“借贷......和雇......那偿还?”张舟有些迷糊。
高岳便说,反正交州身为岭南五管之一,还是在杜公的麾下的,到时杜公派遣官吏来,在交趾设“博榷海事院”,以商税所得,三年为期加以偿还,其后所得,便是交州自己方圆支给所用了。
这下张舟明白,不过他还是很讶异,官府居然可以向质库商贾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