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更远处的森林,还有毁林辟荒的烟火弥漫不已,“有谁想到,这里在千多年后,居然曾是整个天下的娱乐之都呢?”高岳不由得陷于了历史的迷思。
最终整个船队,停泊在番禺新南城的兰台下,杜佑亲自来迎,请卫国公入军府当中。
而武毅军、镇海军、白水军,全部宿留屯营在西城壕沟外,内是广州的蕃宝坊,里面多有胡商出入,各个高鼻深目,引得士兵们很是好奇。
杜佑十分慷慨,对待援兵那是没话说,非但有稻米、果酒,还给每位援兵一匹特产蕉布,及两颗蔗糖丸。
武毅军士兵最喜欢蔗糖丸,都说吃完后,抵得半斗饭,人会变得精神抖擞。
“直娘贼,真的如此有效?”明怀义不信,便吃了颗,吃完后果然大呼爽利,说口舌生津,周身像泉涌般,有的是气力,能挺着长槊骑马,再突三次敌阵,也不枉俺行得三千里海路来到这里。
广州府的军吏就笑着对明怀义说,这蔗糖丸啊,哪怕在长安也得要五品上的贵人才能吃到,不过各位上阵杀敌时,临阵前杜公都会供应两颗。
明怀义嘴馋,就问阿爹啥时候能让俺们在淮扬,也吃到这甘甜可口的丸丸?
那军吏回答说,只要平蛮功成,岭南的蔗糖就能有余量北贩,扬州肯定有卖的。
军府正厅内,杜佑殷勤在筵席上招待高岳,“这岭南的酒皿便与众不同。”高岳赞叹着,把玩着手中五彩斑斓的酒杯。
其实他晓得,不过还是等主人如数家珍。
果然杜佑很自得地介绍:“此乃大食国从绝域以西,卖来的璆琳杯,也叫药玉杯。”
高岳心想我们华夏起名字就是起得好听,璆琳、药玉,可比什么玻璃杯要有格调多了。
其实现在除去瓷器外,我淮南也能制造玻璃......他广州也能自造。
然而高岳为了扬州的先发优势,按下不说,又赞叹其席间的美酒来,“早就听闻岭南的博罗桂酒名不虚传了!”说着,用璆琳杯斟满岭南独有的桂花酒,颜色温润如玉,饮下去后是唇齿留香,美味超然。
而后几名仆役进奉上数个寿阳碗来。
内里全是炙好的海赤蟹,还有“蝤蛑”,也就是梭子蟹。
“阿爹,这是甚?”伴同赴宴的明怀义就问。
高岳说这就是蟹,你北地人见得少。
然后高岳很优雅地用桌案上的各色银具,将蟹条分缕析,细细剥开,果然蟹黄黄赤色,宛如鸡鸭的蛋黄,而蟹白则像豕膏般雪嫩,高岳用银箸将其剔出食尽,然后又吮吸蟹螯,而后碎壳食肉。
随行的蔡逢元、明怀义、郭再贞等,哪里如此吃过这东西,看着卫国公的气度,羡慕得要命,便也仿照着来食蟹,结果急得——明怀义最终更是满脸涨红,抱着蝤蛑歪嘴就啃起来,牙齿和蟹壳碰得震天响,惹得席间的仆役歌伎无不偷笑。
“卫公,这是我们广府的名菜佳肴,‘卖灯芯’。”杜佑说话间,仆役们便提着个大釜,摆在筵席中央,待到揭开釜盖,雪白的雾气带着香味而出,可高岳一瞧釜中,不由得惊恐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