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额,也无需在国家有事(比如战争)时过分横征暴敛,因为这两种人户交纳的两税,全是现钱。”
“既然税钱多了,那么就得需要更多的钱来转通。这也就是卫国公所言的,不但要铸更多的钱来,且光是铜钱,也不甚得力了。”柳宗元很敏锐地举一反三,“那样金银就必须得加入进来。”
高岳颔首,“农人、匠人数日劳作所得,非常寡微,以铜钱结算就可以。然想要商贸扩大,征赋便利,非金银不可。”接着他说到:“比如白金,往日都铸成铤、锭,全无体统,本道准备雇佣波斯大食的工匠,能将白金铸造成钱,定于一,为国币(韩愈惊恐地想,凭什么你铸造的就是国币)。”
在天朝的语境内,钱专指铜钱,因为天朝几乎从来不曾把金和银铸造为钱币。故而在后来和西方的贸易里,与西方铸造精美、成色稳定的金银币一比较起来,天朝的银因无固定款式、成色混乱粗糙,便吃了极大的亏(比如清政府历次赔款,条约里写的是多少两白银,可最终列强不认可清政府的银,所以还得折换成如墨西哥银元赔付,在此过程里又被宰了一刀。)
此刻韩愈产生了新的疑问,“只知江南西道信州等数地有白金出产,西北又有陇西秦州有产,最近又听闻卫国公在军衙里说过,福建五州也产白金。故而卫国公若只在淮南一地行白金为钱币,应当足够,可要推广其为国币,我恐山川所产,不足以转通天下所需。”
这时高岳很平淡地告诉韩愈和柳宗元:“退之说得没错,陇西、安西、江西和福建诸地所产白金,是完全不够的(天朝自古以来就极度缺乏贵重金属),但还有个途径能得到白金——南诏、婆罗洲,还有海东的日本,都有这种东西,只要我们把它们给引入进来,不但可供本国转通,还可牢牢控制住这些国度,若它们不驯服,便使用武力去争夺。”
韩愈大惊失色,卫国公的意思是?可能要为了白金,对这些国家施行商贸,甚至,甚至是战争......
驱赶军队发起战争,只是为了得到白金,附带着还会掠夺人力,这,这,这完全不符合历朝历代的道统!
对此柳宗元也从来没有想到过,他那时在过堂拜谒高岳时,曾大谈讨伐和侵攻间的区别,可没想到马上我唐也要开始为了金银,去侵攻别的国度了吗?
韩愈在《兴元革命论》里,曾经预想的情况,怕是不久后就要成真了!
一个甲子六十年,所谓的历史循环,这是韩愈自己能力所能预料到的极限,然而高岳,他面前的卫国公,根本没有被六十年这个数字所拘束。
就在这时,恰好一阵号子声响起,高岳指向广陵其下的江面,韩愈和柳宗元上前来观,他们才了解到高岳的行为,是绝不会只停留在口头上的:
两艘各有八千斛的新大海船,船帆扬起,若大鹏鸟的垂天之云,正怒而从风,劈波斩浪地向着更东面的海洋而去。其旁侧还跟着不少小一圈的异国海船,起起伏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