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胳膊上的箭伤还没好,不能游泳啊!之前余通海敢称自己为浪里蛟龙,可是自从胳膊受了箭伤之后,他已经许久没下水了。
而他这些义子,来到海边儿之后,也轻易不愿意下海,因为他们发现,海水较之巢湖的海水引很大的区别,首先海水进入耳鼻之后,会非常的难受,其次便是海水泡久了,就会感觉到异常的冷。
而余通海之所以被派遣到淮安来,首先是重臣之中,自己相对比较懂得水事,其次就是因为相对于其他的行省,淮安除了内部稍有动荡之外,外部环境稍微太平一些,余通海不用上前线厮杀交锋,可以用来修养伤口。
所以当余通海感觉船要沉的时候,他最为惊慌失措,因为他知道海水很脏,伤口遇到海水,八成要化脓。
余通海惊慌的扯着嗓子喊道:“来人!来人,来人!船沉啦,船沉啦,都特么死哪儿去了?
赶紧来人……”尖利的嗓音在午夜寂静的江面远远传出去,犹有余音……亲卫们虽然都是水卒出身,但是这么长时间在船上生活,早就有些受不了了。
晚上虽然留了放哨的兵卒,但是兵卒却总是觉得在淮安的水岗,不会有什么风险,就算是有危险,也有淮安水师在前面顶着,他们安全的很。
至于淮安水师,虽然看不起他们,但是趁着夜色,搞他们去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别看朱振一怒之下敢灭了淮安张家一族,但是他绝对不敢这般对待余通海,那可是朱元璋的元从功臣。
因此,所有人都懈怠了,船是如何沉得、什么时候开始沉得,所有人都不清楚,此时此刻所有士卒都泡上了甲板,几条战船漏水的速度差不多,不至于被人察觉,却也在缓缓的沉默。
兵卒顿时就炸了窝!大家会游泳不假,但是大晚上的,连方向都辨别不好,而且现在忽然发现,已经离着港口已经很远了,游过去根本不现实。
一时间众人有些忍不住开始惊慌了。
折腾了一会儿,海水已经漫过了甲板,战船眼看着就要沉没,一群水卒竟然最后要被淹死在海里。
余通海魂儿都快吓飞了,火烧火燎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李文道灵机一动,大叫道:“大帅,木板,木板!”
嘴里叫着,一扭头跑回船舱,扛出两块用来搭在栈桥上装卸货物和人员上下所用的跳板。
这玩意是木头的,木头会始终浮在水面上,只要人趴在上面,岂不是永远不沉?
只要不沉到海底淹死,总归有机会获救,或者游到海边儿的。
余通海大喜,从李文道手中接过一块木板,牢牢抱住,那颗扑腾扑腾现在半空的心脏才算是安稳下来。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其他兵卒一看,这个法子好!这种跳板每条船上都有个三五块,从船舱里拖出来便被哄抢一空。
问题又来了!余通海此行足足带了将近五百兵卒,每块跳板也就你那个搭载个两三人,哪里来那么多的跳板给兵卒们救命?
人逼到绝路,总会爆发出无穷的智慧,有人跑到突出甲板之上的舵楼,抽出横刀“当当当当”就是一顿乱砍。
其余人恍然大悟,有样学样,将几条船的舵楼全都给拆成一块块的木板。
一时间江面上“当当当当”的伐木之声不绝于耳,颇为壮观。
朱振瘸着一条腿,这是那天被刺杀之时混战当中被砍了一刀,大腿上好长一条口子,没有一个月甭想愈合。
不过他对于余通海即将上演的狼狈相表示喜闻乐见,所以不顾麾下兵将的劝阻,执意要赶来看热闹。
战船到了凿船的兵卒指引的地方,朱振远远的看去,黑漆漆的江面上什么也看不见。
看不见也就罢了,能见度实在太低,可是没有哭爹喊娘的叫救命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那余通海这几天也没闲着,领着麾下的兵卒练习水性了?
“船呢?”
朱振问虎二,这事儿是他一手经办,凿船的兵卒都是他亲自挑选的,他自己也潜入降低凿沉了一艘。
“这个……大概已经沉了吧?”
距离还有点远,看不清楚,但是这么安静有点反常。
虎二挠挠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会吧?
那帮少爷兵若是掉进水里,还不得嘶声裂肺哭爹喊娘?
可是你听听,哪有叫救命的声音?
咦……这当当当当的是什么声音?
怎么好像是在砍木头……”朱振侧耳倾听,一阵“当当当当”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咋回事?”
朱振一头雾水,船上的常茂、朱沐英、虎二、盛庸等人也都疑惑不解,刘青山和茹太素二人觉得朱振此举简直就是小孩子的恶作剧,觉得丢人坚决不掺和……对朱振说的“我的快感就是建立在对手的痛苦之上”的言论嗤之以鼻,说那不是君子之风。
盛庸吩咐兵卒:“快将船划过去。”
猜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