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尸体如山血流成河,这份仇恨倾尽长江之水亦不可洗清!谁又能料得到,正是这个自己家族的生死仇敌,在几乎不可能翻盘的情况下,居然能利用侍卫拼死创造的机会,给了自己这狠狠的一刀?
赵海死死捂着伤口,满腔悲愤,见到被他一脚踹飞的朱振摇晃着站起,顿时凶性大发,猛地抓起身前这个侍卫的尸体,拼尽全力抡了出去。
侍卫的尸体就像是破麻袋一样横空飞出,猛地砸在朱振的身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张小少爷的一刀也破空而至。
朱振刚刚挣扎着站起,想要继续拼命,眼前忽然一黑,感觉自己好似被奔跑的野牛撞上了一般,再次倒飞出去,“砰”的一声撞碎了县公廨的大门,直接扑进大门里赶着出来救援的人群中,顿时惊呼哀嚎一片,滚地葫芦一般倒了一片。
张小少爷的横刀堪堪已经劈到了朱振的脖上,突然眼前一花,朱振已经倒飞着摔进了大门内。
张小少爷差点气死,正是赵海奋力扔出侍卫尸体的这一撞,鬼使神差的来了一个“神助攻”,居然将朱振从自己的刀口给撞飞了……这都可以?
老天爷你是瞎了吗?
还有赵海,你真的是天下头一号鸟人!张小少爷气得咬牙,两眼血红,此时他的眼里只有朱振,早已置生死于度外!他只知道,若是朱振活着,迟早要拿他张家开刀。
为了保住张家,朱振就必须死!他一刀劈空,也不管县公廨的门里冲出来的兵卒,咬着牙三两步冲向朱振,再次挥刀劈砍。
朱振被撞得七晕八素,尚未回过神来,公署内的兵卒便冲到身边,一边抵挡住张小少爷和紧随而来的刺客们的攻击,一边拽着朱振向后飞退!赵海拼尽全力的将侍卫尸体掷出,眼前一阵发黑,腹腔内剧痛加倍,再次用手捂着伤口,感觉到除了滚热的鲜血之外,似乎有一些黏糊糊的碎肉随着鲜血涌出,大抵是被朱振那一刀绞碎的脏器……自知今日无法幸免,赵海狂性大发,脱下上衣在胸腹之间紧紧的扎住伤口,拎着横刀,奋起余力向着县公廨的大门内杀进去!县公廨内本来就不是兵营驻地,负责警卫的兵卒只有二三十人。
毕竟谁能想到居然有刺客丧心病狂的敢到县公廨来行刺?
面对张小少爷和赵海这样的高手拼死冲杀,只能且战且退,一路掩护着浑身筋骨欲裂的朱振退到县公廨院内。
两方都抱着必死之心,只是一方拼死也要斩杀朱振,另一方则拼死也要护住朱振性命,就在狭小的院内展开一场惨烈的搏杀!朐县的兵卒当真悍不畏死,前赴后继的用自己的身体去抵挡刺客的横刀!怎奈张小少爷和赵海的身手太过高强,尤其是后者,抱定了必死之心,根本不顾劈砍到自己身上的刀剑,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身上各处刀伤已有七八处,胸腹见的伤口更是血流如注,可他眉毛都不皱一下,浑身浴血状若魔神,手中的战刀每一下劈砍捅刺都能收割一条性命,就踩着脚下暴雨也来不及冲刷的鲜血,一步一步的逼近朱振!县公廨院内遍地尸体,鲜血成河!朱振使劲儿晃了晃脑袋,神智终于清醒一些,只是面前的惨状令他目眦欲裂!好一个赵海!好一个张小少爷!居然敢杀到自己的老巢里来!他想要抓起地上掉落的一柄雁翎刀,站起身来拼杀,可是指尖刚刚碰触到刀柄,身子却被身后的两个兵卒拖拽着一路向后……“你娘的!松手!”
朱振大怒,想要站起来,却双腿无力,只能大骂。
“不行啊伯爷,恕难从命!”
两个兵卒哭叫着不放手,一直将朱振拖拽着后退。
不是他们怕死,他们也想冲上去跟自己的袍泽并肩血战,可是伯爷的性命是第一位的,他们只能眼看着袍泽在自己的面前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斩杀,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拖着伯爷一直后退,一直坚持到援兵前来。
县公廨里厮杀如此惨烈,一墙之隔的巡逻兵营之内的兵卒定然马上就会赶来!赵海杀红了眼,一只手掐住一名兵卒的脖子,手里的横刀一刀一刀的捅进兵卒的肚子,直到兵卒肠穿肚烂咽了气,他还在一边咒骂着一边一刀一刀的捅……张小少爷懒得管他,他的眼里只有朱振!奋力劈开最后一名兵卒,张小少爷喘出一口气,伸手抹了一把脸上不知是血水还是雨水,大步向着朱振冲去。
“蓬”一支狼牙箭穿透雨幕,宛如来自幽冥地狱的幽魂,猛地钉进张小少爷的胸膛。
张小少爷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站住脚步,不可思议的看着深深钉进自己胸膛的这一支狼牙箭。
“蓬蓬蓬”一阵密集的弓弦声连续响起。
县公廨东边的院墙上冒出一排排的弓手,一阵箭雨倾泻,张小少爷瞬间变成了一只刺猬。
一根根白色的翎羽在暴雨中兀自颤抖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