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这一考虑,就考虑了好几。
光是先把自己从“我在那我是谁我在干什么,裴爹知不知道自己在什么”的无限纠结之中拔出来就花了好几——主要真的是,惊吓。
她一直认为,她和裴朔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身份鸿沟,如无意外,裴朔会成为下一任的开国侯,而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厨娘,等待着给师父洗清冤屈的时机,即便她们有着前世今生的羁绊,多得无法清算,但在这个社会的普世价值观,竹门配竹门,木门配木门,这才是正确。
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这样极少数的现象,对她而言,几乎是不可能事件。
所以当裴爹跟她,只要她愿意就能嫁入侯门,整个人被降馅饼砸晕。
无需再纠结考虑他们配不配,她只需想清如果跟裴朔共度一生,愿意吗?
自然是……
桌案上烛光如豆,跳跃着,她伏在桌案上,想得入神,要是有燕窝或者望月在场,看到她眉眼缱绻,双颊酡红,不时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由不得打趣她几句,她们水灵灵的白菜终于还是被某个人叼走了。
阿瑶又从头把那裴爹的话回想一次,企图想起在一旁裴朔是怎样的表情。
她想不起裴朔当时的神情,可却在回忆的过程想起裴爹后来补了一句,让她万分在意的话。
他:“不过有件事希望你清楚,裴朔他绝无可能继承开国侯爵位。”
不可能承爵!
怎么可能?
阿瑶腾地站了起来:“糟,裴朔当时也是在场。他听到他爹这么,他会一定很伤心!”
已经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裴朔会难过成怎样,不行,她得去找裴朔。
另一厢,长公主府。
“……开国侯解了京城之困,将主要起哄闹事者悉数擒获,善法教的祭司、供奉、仙子仙女如数关押在牢。主谋孟谦修被开国侯长子裴朔捉获。”长公主捧着书,分心听主管一一把最近的事情禀报。“善法教假借传教,打着仙下凡救世的旗号招募人员,先前蝗灾,她们用了特殊手段造了一批神迹,驱散蝗虫,引得许多愚民竞相跟随,为首的善法教仙女自称自己是前朝公主,挟凤命归来。”
“哦?”长公主从书里抬起头,眼神也瞄向了总管。
总管会意,接着道:“她坚称自己是前朝遗脉,是薛贵妃的女儿,并且拿出了皇室信物。如今刑部把案子转交给大理寺和宗人府,正在核实她的身份。奇怪了,薛贵妃不是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么。”
他还记得这位贵妃,十多年来他跟在长公主身边,见证着宫廷内的重大变故,在那之后,原来宫中的妃嫔都换了地方居住,没过多久以后,就发生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大事——御厨毒杀案。
在这起案件之中,薛贵妃身故。
“薛贵妃啊……”长公主也想起尘封在记忆里有这样一件事。
扑通,跪地的声音打断了长公主和总管的思绪,总管顺着声音瞧去,皱眉,不悦道:“珊瑚你的分寸呢?”
长公主的余光瞄向旁边跪了下来的燕窝。
燕窝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