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盘红烧咸鱼,晒干的海鱼不新鲜,通常并不好吃,但杜千蕊的厨艺精进,做得仍是十分美味。
朱高煦上了桌子,胃口很好,闷头大吃。过了一会儿,他见杜千蕊正出神地瞧着自己,便抬头道:“瞧我干嘛,你也要吃饱。”
杜千蕊拿起碗筷,问道:“臣妾做的菜怎样?”
朱高煦笑道:“特别好吃。这鱼的调味很重,可吃完却有点回甜爽口,很神奇。”
杜千蕊柔声道:“圣上挺会吃呢,臣妾放了一些糖。”
朱高煦常在军中风餐露宿,除非宴席上刻意讲究礼仪,平素放松时便恢复了本性,吃饭有点粗鲁,很快他就吃饱了。
他满足地坐在椅子上,瞧着杜千蕊秀气的模样,只觉她的皮肤特别白净细腻,柔软的朱唇在灯光下娇美有光泽,她的身材娇小,却是玲珑有致。朱高煦看了一阵,心说不管世道如何变迁,人想要的、无非还是古人说的食色二字罢了。
晚膳罢,宫女们进来收拾桌子,端上茶水。朱高煦便兴致勃勃地叫杜千蕊教他音律,杜千蕊依言叫女官去把东西取来饭厅。
这几年他在断断续续地胡乱学这个,教他的人除了杜千蕊,还有姚姬。各种音律的曲谱是不一样的,朱高煦的老师都是女人,学的便是琵琶谱。
很多官员都精通琴棋书画,反倒是目前的宗室大多不懂弹唱。朱高煦也不例外,他的书法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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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懂音律。这也是太祖的原因,太祖不喜欢宗室勋贵弹唱,觉得这玩意不务正业,但现在已经没人管那些规矩了。
朱高煦接触之后,发现自己在这方面似乎还有点天分。他以前没机会尝试各方面的知识,便不知道自己究竟擅长甚么。
俩人有说有笑,兴致盎然。淑妃宫里的女官、宫女们,在旁边瞧着,大家的心情都不错;女子们并非不分场合想争宠,淑妃宫里的人就挺愿意见到杜千蕊得宠。
杜千蕊教了一会儿,又为朱高煦弹唱一曲助兴。不愧是教坊司科班出身,她那明眸善睐的眼神,优美准确的姿态动作,都让朱高煦沉迷在美好的感觉之中。
在晴朗宁静的夜晚,轻松的气氛仿佛正随着琵琶的旋律,在夜色中飘荡。
夜色渐深,杜千蕊收了琵琶和曲谱。朱高煦便与她走出饭厅,从走廊上往寝宫而去。
今夜的天空上繁星密布,朱高煦抬头看天,忽然想起一件想办的事来、差点完全遗忘了。他想过要放开天文方面的严厉法令,为了发展航海;因为牵星定位、六分仪之类的航海技术,多半依靠天文学,而之前朝廷严禁世人学习天象。
儒家对于皇权的哲学诠释、越来越完善,将皇帝与天对应。所以后世王朝对于天象很敏|感,生怕世人利用天象干涉朝政、甚至图谋不轨。
朱高煦寻思,可以让朝廷三法司、各地按察使司放松对这方面的定罪,只查那些非得将天象与权力结合的人。纯粹观星的活动,官府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同时朱高煦还想过制造玻璃、研制望远镜,后来因别的事就拖延到了现在。无论是望远镜观星,还是发展出显微镜,都能提升人们的观测能力,对于科学发展大有裨益。
人们有烧纸陶瓷的高温技术,玻璃无非就是烧石英,似乎也不是甚么了不得的技术。只不过朱高煦一来就是藩王,起初对制造玻璃肥皂之类的东西、没有需要,就没花心思去布置。而世人在器皿方面,审美上更喜欢半透明的琉璃、或是细腻的陶瓷,也没人专门琢磨这玩意。朱高煦觉得自己应该引导一下。
“做铜镜的商人,有没有出名的?”朱高煦问身边的杜千蕊。
杜千蕊立刻回答道,“有啊,湖州薛家,从宋朝起就闻名天下了。达官显贵的女子,都爱用薛家制作的镜子。”
“果然还是女人了解这些东西。”朱高煦随口笑道。
杜千蕊轻笑道:“许多男子也讲究此物呢。”
朱高煦道:“淑妃见着杜二郎了,叫他为朕办件私事,联络薛家的人与朝廷合作,做一样东西。”
杜千蕊点头道:“臣妾记住了。”
朱高煦想起那本《译汇》,有人在察问来源,再次意识到、不注意可能有麻烦。不过这种事也很正常,若是皇帝甚么都懂、还是从未面世的新鲜见识,确实有点让人难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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