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干上。
这声响立刻引来暗哨,几个人跑到此处,围着树一再查看。
“兴许是路过的鸟,不心被阵法伤到,没什么事儿。”一人走到树下,捡起一片掠焦黑的羽毛道。
“但愿如此,上面可是了,让我们把园子守住,任何人都不能进去。”另一人还是担心,用烛火照了照上方。
可树上黑漆漆的,只有几片树叶,随着风的吹动飘落下来。
“你怕什么,法师设下的结界这么强大,别人,就算是鬼都逃不出来!咱们只是在外面盯梢,防备有人坏事!”
那人点点头,跟同伴一起离开,边走边嘀咕,“也不知这园子里面到底关了谁,上面这么紧张。”
“管他关了谁,别忘了规矩,不该问的别多问,否则丢了命也不知道。”
等人走远,荼宛才从树旁走出。她抬眼看看树,那颗石子正镶嵌在树干上。若不是她躲的快,石子就砸她脸上了。
荼宛对暗哨的话越加疑惑,他们话里话外,分明是,这结界是用来防备里面的人逃出来。
轩曜也许真在里面,否则,里边必有什么其他重要存在,否则怎会用这样大的力量来布阵?
只是眼下看,她是没有办法强行闯进去的,必须想别的法子。心中难免有些着急,梦里浑身是血的轩曜,让她惶惶不安,千万别出事才好。
荼宛回头看一眼,喃喃自语“轩曜,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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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咱们总不能一直把人囚禁着,陛下要我们尽早拿出结果,您心中到底怎么打算的?”幕僚杨牧着急不已,他都快要火烧眉毛了,自家主子却还是不慌不忙在桌前看书。
见他急的快跳脚,轩沂这才放下书本,从书案后走出来看他一眼,温和笑道“急什么,你我才刚刚入城,底细都还没有摸清,轻易决断,焉知不会办错事?”
杨牧更是焦急“就算办错事,也比这么干等着,什么都不干来得好。您看看,今京城传来消息,陛下已经连番催促,要您尽早了结此事,不出几日,秘旨就会送到。”
轩沂生的斯文俊秀,一身儒雅对谁都是笑盈盈的,从来不重话,令人如沐春风,谁也不得罪。
京里云波诡谲,但他从不参与权斗,平安置身事外,这也是陛下钦点,让他来边崖处理此事的原因。
可五皇子不着急,杨牧却着急万分,这件事情别人不知,难道他还不清楚吗?这分明,是皇帝与皇后一脉的政治博弈。
无论此事得出什么结果,五皇子必然是要两头受气的,弄不好还会有性命之忧,当真不是一份美差。
也就他们殿下性子好,才让人一再拿捏。
虽然都是皇子,但出身各有不同。跟其他皇子相比,五皇子的母亲,是个七品官的女儿。
早些年,外祖一家又告老还乡,五皇子就更缺乏靠山。他性子柔和,身边就剩自己这一个幕僚心腹,自己若不帮着筹谋,鬼知道这位主子会被挤兑成什么样!
偏偏,五皇子还是个蜗牛性子,万事不着急。
“先喝口茶消消火气,瞧你的口都干了!”轩沂淡淡一笑,主动给他倒杯茶,递到他眼前。
杨牧对上他的笑,瞬间没脾气,一拳打在棉花上,想出气也难!
等他喝完茶,轩沂才道“我知你担忧,轩沂心中感激不尽。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你不该急。”
杨牧面红耳赤,正要分辨,轩沂却及时打断他。
“表面看,陛下让我前来,是为了让我处理猫妖作乱一事。可真相背后,我瞧着,还有更大的麻烦。”
杨牧刚刚喝下去的茶,差点吐出来。“殿下此话何解,什么叫更大的麻烦?您可不要吓我,的胆子,经不得吓。”
轩沂微微一笑,起身将门关紧,确定无人偷听才低声道。“表面看,是六弟涉嫌修炼邪术,滥杀无辜。但你我皆知从前变是个普通中原人,打死了苗人,都用不着偿命,只需赔偿银两即可。”
“可为何这次,他堂堂一个安王,事情就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这不是皇后要置他于死地吗?”杨牧不明白,这后面还能有什么事。
轩沂笑言,“六弟的母亲,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宫女。六弟生下来没多久,就一直关在冷宫,三岁送上南华山,父皇大约连他年岁几何都不知晓。”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轩曜都不过是个比五皇子还微不足道的人物,皇后为什么死死抓他不放,非要置他于死地,不觉得奇怪吗?
“可这,又能明什么?”杨牧还是有点懵,有些呆愣看着五皇子。
轩沂笑了笑,继续道“这事看起来,不过是六弟人修邪术,谋害性命。可偏巧死的皆是苗人,尸体又被发现在老六的府邸。我瞧着,分明是有人要挑起中原跟苗疆矛盾,掀起战乱来。”
杨牧霎时心惊胆战,慌乱道“从前倒也罢了,如今碰上苗王世子猝死,苗王后继无人,这这分明是要出大乱子!”
所谓乱子,当除了战乱还能有什么?南疆跟中原人,这些年摩擦不断,大战没有,事不断。
此时若发生战乱,只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平息的。
战事一起,还有多少人会死在这场风暴里,杨牧想都不敢想。
他从没有碰到过这种,肯定慌乱不已。可他的主子,却还是淡定从容。
“殿下已经这般处境,为何还能如此慌乱不惊?难不成,已有应对之策?”
轩沂放下手中茶盏,对上杨牧满怀期望的眼,微微一笑,道了一句“没有!”
“什么?”杨牧气的跳脚,才张口,又连忙噤声。着急看看周围,确定无人偷听,这才稍稍松口气。
“子禅兄,你这么毛躁,实在不适合随我出来!”轩沂摇摇头,让他安心坐下。
杨牧无语,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殿下就莫再玩笑,真是火烧眉毛了!”
“不急,还不到时候。一局好棋,才开了头,局势还没明朗,越着急就越容易出错。再,我不过是来走过场,真正需要烦心的,不是我。”轩沂一副局外人看热闹的模样,引的杨牧一阵无语。
“殿下能否一次把话完?!”一半留一半,故意吊人胃口,忒缺德。
轩沂实在无奈,只能凑到他耳边,轻轻了两句话,这才引来杨牧瞪眼惊异。“殿下此话当真?”
“自然,你可别忘了。这件事无论是个什么结果,不管六弟是生是死,我都不是那个受益者,不是吗?”
“所以”
“所以不着急,横竖都要挨板子,那就让板子,来得迟一点。”
轩沂早已摸清,陛下嘴上,事情让他全权做主。可从他出发到现在,哪一件事是让他决定的?
从头到尾,他就是一个的挡箭的,皇帝只是不想皇后的人顶了这个位置。
只是,轩沂讥讽笑笑,内庭不稳,还意图借苗人的手,弄死轩曜。皇后也好,皇帝也罢,都是目光短浅,心中只有自己的人。
只可怜这下百姓,好端端的太平日子就要结束,也不知有多少人,要因此家破人亡,尸骨无存!
沉默一阵,轩沂忽然笑起来,亏的杨牧已经退下,没有见他这副模样,否则定要以为,他又犯病了。
下苍生,纵然可怜可悲,可他自己呢?也不过是沧海一粟,连自己都顾不住,还怜悯什么苍生。
可笑啊可笑,下尽是糊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