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身儒雅长袍的中年男子伫立面朝山路的阳台,从朝阳升起一直到夕阳西下,身边一身旗袍的女子便也不动声色地陪在身旁,亦如过往的数十载漫长岁月。
静候,陪伴。
黄昏,天边的彩云遍布,宛若仙境降临。一个黑色如同黛色山脉里的一记墨点,缓缓在山道盘旋移动。中年男子握在栏杆上的手陡然用力,手指纤细的柔白素手轻轻覆在那只掌内掌外都遍布伤痕的手上,温婉而贴心。
山道两侧的悬崖上,重金铺就的现代重型杀器不断将车中信息汇总到古堡内的一处中枢,而后信息很快便到了这处难得有人问津的阳台上。
“车里加上派去的司机,只有一人,通过面部捕捉分析,应该是去病。”阮可可略一思考,心中微微叹息一声,最后还是将这个消息告知了身边的男人。
中年男人不动声色,只轻轻“哦”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这处他已经站了一天的阳台,走向厅内。只是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女子看到他眼角的皱眉又深了几份。
原本喜气洋洋的古堡因为主子的情绪变化,瞬间跌入冰点,连同那些干着活的园丁走路的脚步声都放轻了几份。
“少主说,时间不等人,只争朝夕。”头一回进入古堡的霍去病便也没有这堡内的恢弘气势给吓着,如实向主人回报着在机场分开时的场景,“少主带着凤驹少爷和小师叔一起赶去与李弓角、李徽猷汇合了。”
中年男人本就不悦的脸上此时更是如覆冰雪,感受到男人情绪变化的霍去病看抬看了一眼,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回报道:“少主说若是想吃顿团圆饭,就去海边跟他们汇合,他已经许久不曾与大哥、二哥团聚,等不及了”
说到最后,霍去病低着头不敢看面沉如水的中年男人,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一旁微笑不语的阮家姑姑,幸好女子莞尔一笑,出面解围道:“你也别生气,他们是自幼一道长大的兄弟,虽无血缘关系,但实则比亲兄弟还亲,这些年无论是云道这边有事,还是弓角抑或是徽猷碰上麻烦,哪次不是几兄弟豁出命去齐上阵的你就想想当初你那些过命的战友,他们之间的感情,比之只深不浅!”
这世上,懂他的便是这位默默在身边陪伴了数十载光阴的女子,不图名份,不图回报。
果然,这位对世上诸多事情都风轻云淡唯独会因为儿子的事情而闷闷不乐的中年男人终于脸色有所缓和,沉声问道:“他的意思是,我这个当老子的,还要上赶着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霍去病不敢说话,他自幼被寄养在伦敦的一处普通人家,但实则却是眼前这个男人精心安排和磨砺出来的一把剑,对男人的敬畏那是发自骨子里的。
幸好,还有这个曾经一样名动京华的女子在。
只见她微微一笑道:“跟自己儿子,还计较这个干什么当年是你自己二话不说,把人家交给大喇嘛当弟子,不也没征求过人家孩了自己的意见嘛!再说了,那边是几十年的兄弟,这说明儿子是重情重义的好孩子,这跟你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嘛!你想想,当年你那些战友出事,老爷子不也下了禁足令不让你出门,后来怎么着,你不也一样把想干的、该干的都干了个遍,事后老爷子就是跳脚指着你鼻子骂,你不也一样无所谓嘛!”
徒弟霍去病连忙咬住下唇强忍住笑意,他不敢笑,但对男人身边这个看似弱不禁风实则能量惊人的女人却是佩服之至。
那如今门下势力布遍全球各地的中年男子终于长长吁出一口气,自嘲笑道:“娘希的,我跟小兔崽子置个什么气!再气,还能不认这个儿子!吩咐下去,该干嘛干嘛,准备好的也别撤了,他不来,咱们自个儿乐呵!嗯,明儿一早,老子亲自去见他!他娘的,臭小子,还真是老子的种,一天没在老子身边呆,估计连脾气都遗传得一模一样!”
女子莞尔一笑,冲如释重负的霍去病摆摆手,后者忙不迭下去吩咐古堡中的众人准备晚宴,师父说了,咱们自个儿乐呵!
米兰,冬季温和多雨,车是提前准备好的,出了机场不久,天空便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李云道亲自开车,小师叔在飞机上看了几部武侠电影,此刻在后座呼呼大睡,时不时还会说上一句“别跑,本大侠在此”的古怪梦话。
长子凤驹自幼灵慧,大半年未见,